吕易挑了挑眉,眼神问道:“你要干什么?”
唐子豪变脸变得挺快,当即隐了吃人的表情,一个劲微笑着说:“大叔,这人走不得,麻烦你送他回去。”
大叔:“……”
吕易:“……”
趁着俩人反应的空隙,唐子豪龇牙咧嘴地笑着扬长而去。
背篓有种自己被当做猴耍的错觉。
吕易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就着最近的一家店铺,要了两箱啤酒,指了指:“把这个给我送回去吧。”
话说唐子豪巷子没走出千米,便结结实实打了一个喷嚏。
他寻思着吕易那厮,是不是给自己戴绿帽子了,不过那大叔长得磕碜,他的眼光也不至于如此独到,想到这里一颗心莫名其妙地安定下来。
滴水声空灵,小孩子玩过的鞭炮皮散布在地,一路上都能闻到或重或浅的火|药味。
按理来说,唐妈要是真抄了这条路,以唐子豪的脚程,是能追上了。可是现在他非但半个人影都没看到,连人声听没落到个耳朵里。
长梯尽头左拐是一栋破破烂烂的居民楼,眼下却没有小孩在扔土炮,清冷得有些可惜。
他默默地走过去,那扇小孩子用电风扇偷袭占据的窗户,里面用木板封得严严实实,外面则是冰冷的不锈钢。
屋子门上落着锁,看起来经年r.ì久,绣得积成了一朵花。
“怎么像是……好久没人光顾了?”
☆、j-ian商
檐下掉落几滴轻巧的雨,唐子豪抬头看了一眼分布着苔藓暗自发绿的蓝皮棚,越发感觉到周遭的古朴。
长梯左右有居民楼护法,前面却是一堵又黑又脏的校墙。他站在高处略向墙内里望,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此行寻找的人物。
唐妈把双手兜在长袖里,局促地站在校园中央那颗古木之下,不时用脚踹地上翻起的皮,整个人渺小得像一根玉米杆。
唐子豪虚着眼睛看不真切,刚要迈开步子,却隐隐约约见自校园后校门进来一个人。
还是个男人。
那人没有发现他,这也归功于他把自己藏得好,眼睛不顶用是小事,头脑却是得劲的。他把自己贴在墙壁上,又蹲下来,只从一个偏执的角度向外打探,身在暗处,令人难以察觉。
这一连串动作前后不过两秒,却让他自己也摸不着头脑。
他怀疑自己是生错了x_ing别,这次又信了八竿子打不着的第六感,料想着应该有什么不对劲。
男人看见唐妈之后,像是紧张,又像是欣喜,总之一时没想好怎么迈步,原地踱了几下,才摆着手臂摇头晃脑地过来了。
这是唱的哪一出?
难不成背着我老爹出来私会?!
唐子豪很快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那是你妈!不是人前人人后婊的白莲花!这样肖想母亲靠谱么!不要脸!
况且她妈还是个封建的老顽固,跟乡里大叔间走近了都要老脸一红自觉玷|污了清白,怎么会干出这种伤风败俗之事?
所以先察言观色,看完再哔哔。
他把两只眼睛眯成了老鼠眼,虚虚才聊胜于无的缝隙中窥得俩人的轮廓,半清不楚的就像打了浅层马赛克,盯得他两眼发直,恨不能拆了自己这对掉链子的招子。
这时,那边人开始说话了。
俩人看来是事先约定好的,唐妈非但没有闪躲,还很主动走近几步,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男人四下瞅了瞅,见没人盯着,很警惕地附在唐妈耳边说了什么。
而后,唐妈的身形一震,避无可避地倒退几步,双手也争先恐后从袖子里夺出。男人被她隔绝在一个陌生的近距离位置,比远在千里还尴尬。
他有点悔过的意思,伸手在头上抓了两下。完事把抓过头的手翻过来看看,弹了弹两下指甲。他的脖子稍微向前,背又有点弓,整个人看上去猥|琐得自然而然。
唐子豪:“……”
他快把昨天吃的都一并吐出来,连邓智抠头抠得漫天飞雪的盛景跟这相比之下都只算咸鱼了。
自己母亲见的是什么人?
唐子豪寻思了一番,越寻思越觉得事情都朝着一个极不和|谐的方向发展,因而一把掐断了胡思乱想,蓦地向那边奔了过去。
不过半百米的距离,他一双长腿不会多为难。
唐妈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举动,只是怔怔地把持惶恐的动作,一回头发现是谁来了,默默咽了一口唾沫。倒是那男人听见了声响,做贼心虚一样撒腿就跑。
可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小绵羊越是慌张得落荒而逃,后面的大灰狼越是会穷追不舍。
更何况他本不是天然无害的小绵羊,只是一个要多猥|琐有多猥|琐的中年大叔罢了。
唐子豪吹了声口哨,呼道:“看这里!”
这就跟警察追嫌疑犯的时候,警察说“你别跑”,嫌疑犯兴许还真从善如流地停那么一时半刻。
这大叔智商不在线地回望,只见唐子豪就在原地扭着胯看着他j-ian|笑。他把几颗起灰的石头拿在手里掂了掂,不由分说朝男人扔了过去。
后者彻底乱了方寸,顿感遭受了一阵暴击,脚下一滑,顺顺利利地摔倒了。
唐子豪这才慢条斯理走过去,把四脚朝天的他领子一拎,指了指地面道:“石头在这里,我还没扔到你呢。大叔,活这么大岁数了,知道什么叫惊弓之鸟么?”
被叫做大叔的不甘心地把头在地上磕了几下,而后像等待审判似的,乖乖沉寂了。
唐子豪还没料到他这么听话,心想可真是一条好狗。
唐妈扭扭捏捏地上前,望着俩人发怵,总没有说什么。
“说吧,这人是谁啊?”
唐妈扯了扯胸口的布料。此动作乃唐妈的招牌动作,一般只在被唐爸训斥的时候才会不经意显示出来,唐子豪这么一看,立刻觉得有些不正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