旷野之中,蔓C_ào青翠。正是山中最好的季节。一树红花开的正艳,如同一树的火焰熊熊燃烧在树梢间。
女子红色的裙琚好似染着那花的色彩,如一朵巨大的凤凰花绽放在脚边。鼻翼间皆是凤凰花的幽香。
身旁的男子轻轻跃起,摘下枝头一朵怒放的凤凰花,温柔地替她c-h-ā在发髻上。少女含羞带笑,柔若无骨的身子软绵绵扑入他的怀中。被他稳稳接住,而后紧紧搂住。好似他们天生就该如此缠绵难忘。
风一吹,花瓣簌簌跌落,如同红色的蝴蝶蹁跹落了两人满肩。
他低首在耳边轻唤她的名字,“阑珊。”
阑珊,阑珊。
忘了已经多久没人唤起这个名字,久到连自己也差点忘了。
少女甜蜜的回应,仰头轻答,入目的侧脸刚毅英气。他亦垂眸看她,嘴角含笑,好似要把她的容颜深深刻入脑海。
呼吸j_iao错,仿佛这是世上宁静的时刻。她紧紧拥住他,多希望这一刻便是天长地久。
可是……
她心里微微黯然,念头还未想完,一声轻唤,如惊雷般贯入她耳中,“烬寒。”
男子身形僵硬,愣愣地回头去看。
那火红的凤凰树下,站着一个翠衣少女,目光哀怨望着两人。
烬寒如梦初醒,猛然放开怀中的阑珊,开口解释,“碧清,你听我解释。”
因为他猛然的松手,阑珊跌在地上,倒在一地的凤凰花瓣里。如同身坠冰窖,明明方才他还与她甜蜜相拥,为何只要那个那个人一出现,她就被抛之脑后。
翠衣少女眼中含泪,扭头往前面跑去。烬寒立马举步去追,阑珊看着他自己越来越远,不禁失声恸哭,“烬寒!”
“烬寒!”
黑夜中,少女尖叫的声音无比明显,也十分渗人。
睡在屏风塌边的小丫头被惊醒,慌乱的扑到床边,“姑娘,姑娘。”
榻上的女子被她从噩梦里拽回,眼角一滴清泪滑落。滚入鬓发间打s-hi了一片青云。
她目光幽幽,望着身侧的小丫头,好似庆幸又好似悲哀。
夏季渐渐进入了尾巴。雨水便多了起来。
晨起时又是一个y-in雨绵绵的r.ì子。孟老板推开窗,窗檐被雨水打s-hi,摸上去是一片凉意。
池兴子一大早便被小轿子抬进了酒馆的后院。来教导阿玲下棋。他越发喜欢这个徒弟,虽是个女子却有一般男儿都不曾有的锐气,以及对棋艺的痴迷。
孟老板下楼,一眼就看见了对弈的两人,开着窗,静静相对而坐。看着阿玲皱眉思索,他突然生出欣慰之感。
“怎么,看到阿玲比自己厉害伤心了?”张神医从游廊另一边走过来,见孟老板以慈父般的眼神望着阿玲,打趣儿道。
“是呀,这丫头,越来越厉害了。”孟老板感慨道。
张神医微微一笑,说起旁的事来,“山上来信了,说是李大哥能慢慢走几步了。”
“那也不枉你一番苦心了。”
“今r.ì雨天无事,不如小酌两杯?”张神医提议道。
“你不是不喝酒?”孟老板笑道:“今r.ì怎么转了x_ing。”
“小酌、两杯。”特意加重了这两个词,让他自己体会。
孟老板转身从店里取出两坛酒,“走,小酌、两杯。”
平r.ì里熬药的小泥炉子燃了起来,热酒的烧壶放上去,两人坐在回廊下,看着雨轻轻滴落,有一句没一句地说话。
酒香一阵阵弥漫开,混在微凉的雨气里,d_àng漾在整个小院里。
张神医又问起孟老板师兄的事情,“你和师兄为何分开?”
孟老板眯着眼想了许久,缓缓说了一句,“道不同不相为谋。”
“那你之前是在等他吗?”
“是。”
“现在呢?”
“不用等了。”
“为何?”
“因为,我等到了要等的人。”孟老板看向他,神色认真道:“念之,这些话我只说这一次。”
张神医忽然笑起来,饮尽杯中酒,“我懂了。”
两人霎时无语,只坐在椅子上望着院子里的雨落。
内心却一片安宁。
坐了一会,听见前院门板被拍的砰砰响。孟老板扬声唤小景出去看看。
小景冒雨穿过了院子,跑到酒馆前堂开了一个门板缝,见门外站着一个俏生生的丫头,有些奇怪问,“你是谁?”
那丫头朝小景施了一礼,“我是万花楼的荼蘼,我来找孟老板。”
一听万花楼,小景心中不免吐槽了两句孟老板。却还是规规矩矩朝荼蘼点头,“等我去问问他。”
“荼蘼?”孟老板歪着头想了许久,从脑海里搜寻一圈,也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了叫这个名字的,只好起身自己出去看。
打了一个照面,他就认了出来,原来是翠微身边的小丫头。见孟老板朝他行礼道:“孟老板,我家姑娘说今夜请孟老板去赏雨喝酒。”
孟老板笑着婉拒道:“不巧的很,孟某今夜有事。”
小姑娘闻言急声道:“孟老板赏个脸吧,姑娘真心相邀的。”
“孟某真是有……”
话没说完,那叫荼蘼的小丫头扑通跪在孟老板面前,磕起头,“孟老板,您不去,姑娘饶不了我,求求您了。”
孟老板甩袖扶起他,无奈道:“行行行,我去。”
听见他答应了,荼蘼立马喜笑颜开,“谢谢孟老板,那我回去告诉姑娘。”说着,跑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