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城不大放心她一人先走,权衡一番,做出决定,要带沈惜眉一同赴宴,气得首辅大人一口老血硌在心口,偏拿这逆子没有办法。
连城大摇大摆带着沈惜眉一同进了正堂,他今天本就打扮的油头粉面,这样带着凤鸣楼老板娘一同入席,更显得顽劣不堪,当得上这京城第一纨绔子的名头。
相熟的不少世家子弟都在暗暗朝他挤眉弄眼,一副厉害了我的子玉兄的神情!连城便走得越发昂首挺胸,笑着像诸位熟人点头致意,一副光芒万丈的模样。
终于首辅大人忍无可忍,暗中一脚狠踢了过去,踹了他个踉跄,他这才终于老实了。
等坐好入席后,连清言还没来得及训连城,身旁登时就围上了不少人。他身居高位已久,一向炙手可热,自然有不少人前来叙旧搭话。
趁着他爹分身乏术,连城便暗中拉了沈惜眉,问她:
“究竟怎么回事?”
“你走那天,凤鸣楼来了一伙人,说要请我入府弹奏。我自然是拒了。谁知他们却大闹凤鸣楼,还打伤了不少姑娘,说若我不识好歹,就让凤鸣楼在京城消失。”
“啧啧啧,好蛮横的做派!是那个小郡主的手笔?”
“正是。我也是被闹得没法子,才答应了下来,想着不过是弹奏一曲,好歹也能应付。没想到进了这西北王府见到小郡主后,她让我弹奏,我弹了一曲,她却不满意,竟然直接拿了鞭子要抽我。”
“你弹首曲子她就想抽你?她脑子有问题吗?”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起初还好好的,她见了我,先说我这双眼睛生得好,又说我长得合她心意……”
“咳……”连城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什么!?她该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沈惜眉脸色一红,似乎也有几分羞赧,片刻才沉思着道:
“应该不会。她说这话时的语气很奇怪,不像是有喜爱之情,反像是……总之就是说不上来。”
连城点头,看向那位小郡主。见她此时正坐在南宫煌身旁,缠着他一副小女儿情态,怎么也不像是会喜欢女子的样子。
但刚才惜眉说得那话又奇怪,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
连城把玩着玲珑杯低头沉思着,沈惜眉说了一番话后却似乎累极,竟连一向端庄的仪态都不要了,只疲惫的半倚在他身上,呼吸都变得极淡极淡。
连城被美人这样倚靠着,却仿佛不太习惯。略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有点儿想叫惜眉起来,但看她那样奄奄一息的样子又于心不忍。正踌躇着就突然听见身旁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是你相好?”
连城一愕,抬头便对上那张熟悉的y-inyá-ng脸,他下意识转头看向主位,果然只见西北王一人独守空座。南宫辞给自己倒了杯酒,连城才回答他:
“不是,惜眉只是我的朋友。”
“呵——虚伪!”南宫辞喝光了杯中酒,又给自己满上:
“朋友有像你们这样授受不亲的?该不会是床上的朋友吧!?”
连城直接被吓住了,手一抖,杯中的酒天女散花般落在南宫辞的衣摆上,顿时惹来小霸王不满:
“啧!你看着点啊!”
还不是你胡说八道!连城瞪他一眼,还是从怀里掏出块手帕想给他擦拭。结果才碰到他腿,对方就像过了电一般弹跳起来,猛地一把夺过他的手帕:
“我自己来。”
连城也没在意,偏南宫辞边擦还边问:
“你还没回答我了。真是床上的朋友?”
连城听见这个词眉心就是一跳,忍了又忍才道:
“我和惜眉就只是朋友,你别胡说八道坏她名节,她还要嫁人了。”
“啧,这么看重。你喜欢她啊?”
“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喜欢你搂她搂得那么紧?”
连城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自己和惜眉的姿势,的确是太过亲密了些。但沈惜眉现在有伤,让他直接推开她,他又于心不忍,便瞪了一眼南宫辞:
“还不是你那刁蛮表妹的一鞭子,莫名其妙就揍人,脾气大的和你似得!”
南宫辞当即反驳道:
“别把我和楚珏混为一谈!”
回过神后又莫名觉得连城最后那句话刺耳,眉头一挑不快质问:
“在你眼里,我脾气很差?”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连城简直想翻白眼,说出来的话也毫不客气:
“脾气差不差,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
南宫辞挑眉,一双丹凤眼在那张y-inyá-ng脸上却衬出几分暧昧的流光:
“我对你,难道脾气也很差?”
“啧啧啧,第一次见面就吼着让我跪下和你说话的人是谁?”
“切!真记仇,你差点儿把我裤子都扯掉了我也没和你计较啊!”
连城一顿,想到当时自己故意对南宫辞的调弄也觉得有趣,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r.ì他们能像现在这样对坐畅饮,当即感慨万千,把手中的酒杯高举,笑意深深:
“来来来,走一个~”
他这般举动可说得上是粗鲁无礼,全是市井气息。偏皇子出生的南宫辞却毫不在意,还真的和他一碰杯,喝尽了杯中酒。
放下酒杯,他突然开口道:
“连子玉,从没有人像你这样对过我。”
连城一愣,一时没能从他的语气里听出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转头看过去,却不知南宫辞是不是喝多了酒,脸色酡红旖旎,此时一手半支着下颌,略微轻佻的望着他,一双丹凤眼中波光潋滟。
连城被他看得心中一慌,差点儿没拿稳酒杯。只能猛地转回头去,第一次如此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