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才说出提议,就被楚辞鄙视了:
“你这般急吼吼大摇大摆杀进去,谈何让人措手不及?只怕是对方要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楚辞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可救药的蠢货。
被从来暴躁的小霸王鄙视了智商,连城内心一万个不服气!偏偏又反驳不得,只能梗着脖子反问:
“那楚副将有何良策。”
楚辞冷冷看他一眼,挥手招来了那只一直和他形影不离的黑凤凰:
“坐它进去。从上空突入!”
的确!从上空突入,选择的方位便大上许多,果然算个良策。
连城当即没意见了,不过楚辞的黑凤凰大概是听懂了,立即不满的嘶鸣了一声。但它的抗议直接被主人忽略了,楚辞还是带着连城安安稳稳骑到了它身上。
它不满地抖了抖身子,但大概很畏惧楚辞,到底没敢直接把人甩了下去,只能对着连城抖抖威风,还是老老实实展翅一飞冲天。
连城第一次坐这种大鸟,没想到它是直上直下,一个没防备差点儿被从半空中甩了下来,吓得一声尖叫。好在他身后的楚辞眼疾手快,一把兜住他的腰,才让他免于掉下去。
连城回头:
“多谢。”
“抓紧!”楚辞却很不耐烦。
从来以主人马首是瞻的黑凤凰见他如此弱j-i,也越发不满,当即又即兴来了几个空中翻滚。但这回连城有了防备,何况还有楚辞在身后时时刻刻护着,到底是没被甩下去。连城越发得意,还贱兮兮的感叹:
“这天上的风吹得就是舒服。”
黑凤凰觉得没劲了,冷冷哼鸣了一声,不再出幺蛾子了。
连城却来了兴致,一爪子直接摸上了人家的脑袋:
“哟,你这鸟挺威风的。你给它取名字了吗?”
“没有。”楚辞的声音又冷又硬。但连城从来最擅长的就是没脸没皮,不管人家如何冷脸,依旧自顾自笑得眉眼弯弯:
“它也跟着你挺长时间了吧。都不给取个名字,你叫着不麻烦?”
“……”这次楚辞根本懒得理他,连城便笑道:
“要不我给你取个呗。它这么黑,就叫大黑吧!”
黑凤凰大概是被这土味十足的名字惊到了,翅膀一顿,差点儿带着两人从高空中直接摔下去。好在自由落体了一小会它就找回了魂,重新展翅,又回到了高傲矜贵的模样。
这次飞的倒是颇平稳,很快就到了居靖关的中心上空。
放眼望去,底下却还是除了那些空d_àngd_àng的营帐外再无一个人影。这样的情景委实诡异了些,连城不由问身后的楚辞:
“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障眼法?”
“是不是,一试便知。”
楚辞从来就是实干派,话音落下时,已经咬破自己的手指滴了一滴血下去。
用活人的血气破坏阵法是最简单实用的办法,只要这里是殷莫寻设下的障眼法,只要沾染到活人气血,必定原形毕露。
但是楚辞的血很顺利的掉在地上,渗入土中,留下一个殷红色的圆形印记。底下的一切却无丝毫改变,说明这并不是障眼法,眼前所见即为真实,这里的确就是一座空无人烟的鬼城。
但这样就更奇怪了,且不说殷莫寻,就说居靖关这样的军事要地为何竟一个人都没有。而且四周也没有发生混战的痕迹,就像他们本一直扎营在此,只是人莫名其妙都消失了。
连城越想越觉得奇怪,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他忽略了。他不经意的抬头看向天空,只见天色将亮未亮,还未完全升起的太yá-ng泛着暖黄的晨曦,有种安逸的舒适。
他看得入神,好一会脸色猛然一变:
“糟了!”
楚辞被他吓了一跳,探寻的看向他,连城的脸色陡然变得很难看:
“我们中计了!”
“怎么呢?”
“眼前所见既是真实,所以居靖关是真实的。是这里——”他一手指向头顶天空,一字一顿:
“才、是、虚、幻!”
话音一落,头顶的晨曦蓦然变了颜色。仿佛有只大手将这片暖黄徒手撕开,露出的是一张黑色的大网,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真言咒语。
殷莫寻浮空坐在这张大网之外,身旁站了不少装扮怪异的人。此时他正托腮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们,英俊的脸上是期待的好整以暇:
“子玉,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就是不知你是怎么察觉到天上才是虚幻。”
连城冷冷看着他,吐出两个字:“晨曦。”
“哦?”
“从我们进来开始,天空就一直都是晨曦。我们进来起码也用了一炷香时间,按理说这些时间里太yá-ng应该早就升起来了,但这里却一直都是晨曦。所以我猜,地上并非幻境,真正的幻境是天空。”
“不错。”殷莫寻笑着鼓了鼓掌,对着身旁的一个黄衣道人道:
“听见没?我早和你说过子玉是个心细如发聪明绝顶的人,你还不信。这不就识破了。所以下次你做幻境可不能这般偷懒耍滑了。”
“是。”那黄衣道人恭敬行礼应道。殷莫寻笑容便淡了淡,他道:
“好在,我为以防万一做了两手准备。否则可就麻烦了。”
还没等连城悟出来他的两手准备是什么,就见他做了个手势,接着他身后出现了一对玉雪可爱的龙凤胎,不过都是七八岁的光景,女孩笑嘻嘻很活泼,男孩反而有些羞怯的安静,悄悄躲在女孩身后。
殷莫寻一拍手,女孩便毫不犹豫地割破自己的手腕,殷红的血液顺着她雪白的小手流了下来,她身后的男孩似乎很害怕,攥紧了女孩的衣角。血液滴落在黑色的大网上,那些方才还没点亮的真言咒语陡然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全部幻化成立体的实体,一字一句密密麻麻开始不断旋转环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