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chūn天来到时,我把“StoryofO”又译了一遍,仔细校对了一遍,觉得译的很好,看不出任何败笔,就把它收了起来。gān完了这件事,暂时又找不到别的事可gān,就和小孙出去玩。在城里逛了一天,又在小饭馆里吃了晚饭,回来时天完全黑了。走进地下室的走廊里。她忽然悉悉索索地脱起衣服来,在一片黑暗中,我看到一个白色的模模糊糊的影子,然后又闻到了越来越浓烈的香水味。夜里四外的楼上都开着灯,所以眼前的走廊里有很多的白方块,就象是白漆涂成。小孙走到那些方块里去,马上就变得混身闪闪发光,而对面的标本柜上就会出现一个白色的影子。她就这样从一个个方块里走过去,在标本柜上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影子。与此同时,门口的地下留下了蝉蜕似的影子。那些衣服扔在地下杂乱无章,好象是肢解了的人形。我把那些衣服检起来,小心翼翼地跟在她后面,避开窗口照进来的灯光。仿佛我一贯是这样作的似的。
在每一块灯光里,小孙都回过头来朝我笑笑。那些人造月光照得她混身惨白。这种感觉好想在作梦一样。有时候她象是要伸个懒腰一样,把手向上伸起来,但又不完全是伸懒腰,因为她把身体弯向一侧,笑得很开心。我觉得这不象真的,所以不打算把它当真。但是我也感到一种冲动,要把鼻子伸入捧着的衣服里。那些衣服散发着香味,尚有余温。这种冲动就象狗想闻东西一样。
走到房间里以后,小孙就径直钻进了被窝,一会就睡着了。我把她的衣服放在chuáng头,回到自己chuáng上,好久都没睡着。第二天早上起来以后,她不提起这件事,好象这件事只是她一时冲动,或者昨天晚上她在梦游一样。我也不便提起这件事。全当它没有发生。我想女人都有一种冲动,要把自己脱光。
中午小孙告诉我说,她们科主任找她谈话,问她为什么要到我房间里住。小孙就反问一句道,你们为什么不准我们结婚?那老太太就期期艾艾答不上来。于是小孙提高了嗓子高叫起来:既然我们俩结婚是有其名,无其实,纯粹是为了骗房子;现在住到一起,又无名,又无实,又不要房子,你管这个gān嘛。这一嚷嚷闹得全科都能听到。那老太太着了慌,委委屈屈地说:孙大夫,我求求你,不要这样。我这个科主任也不是我自己乐意当的。那口气好象是说,自己受了qiángxx一样。gān完了这件事,小孙觉得兴高彩烈,得到了很大的满足,跑下来告诉我说,她又打了个大胜仗,并且要和我接吻以示庆祝。这孩子嘴里有薄菏味,大概是常嚼口香糖。她还把舌头伸到我嘴里来了。吻完以后,她打了个榧子道:Frenchkiss!就扬长而去,回去上班了。但是我整个下午都不得安生,想着她裹在白色牛仔裤里的屁股,细长的两条腿和白色的护士鞋。除了屁股圆和腿长,她还有不少好处,包括给我打饭,和在熄灯以后陪我聊天,没得聊时就说和我阳痿有关的事。我们在一起,经常玩两种游戏,一种是情人的游戏,一种是医生和病人的游戏。到了前一种玩不下去时,就玩后一种。
晚上我和小孙聊天时,她从被窝里钻出来,盘腿坐在被子上。这时候她背倚着被灯光照亮的墙。我看她十分清楚,那一头齐耳短发,宽宽的肩膀,细细的腰,锁骨下的一颗黑痣,小巧jīng致的Rx房。rǔ头象两颗嫩樱桃一样。我也坐起来,点上一根烟,她眼睛里就燃起了两颗火星。我们俩近在咫尺,但是仿佛隔了一个世纪,有了这种感觉,什么话都可以说了。她问我,她长得好看吗?我说:很好看,她就说:真的呀。
我和小孙谈这些事时,她的chuáng在窗口she入的灯光中,我的chuáng在yīn影里,我们住的地方就象yīn阳两界。这叫我想起了我自己的生活,它也有yīn阳两界。在硬的时期我生活在灯光中,软了以后生活在yīn影里。在这一点上,我很象过去的李先生。只是我不知道李先生是不是也阳痿过。
2
当年我问李先生,西夏文有什么用,他只是一声也不吭。后来他告诉我说,他根本不想它有什么用,也不想读懂了以后怎么发表成果。他之所以要读这个东西,只是因为没有人能够读懂西夏文。假如他能读懂西夏文,他就会很快乐。读不懂最后死了也就算了。后来他的晚景很悲惨,因为他终于把西夏文读通了,到处找地方发表,人家却不理他。因为他不是在组织的人,是个社会闲散人员。还因为当时对西夏文已经有了五六种读法,都读得通。李先生说,他的读法最优越,但是没人理他。后来他就把自己保留多年的西夏文拓片,抄本等等都烧掉了,到处去找工作,终于当上了一个中学教员。再以后就得了老年痴呆症。我算了算,李先生那会也有五十六七,到了该得这种病的年龄了。最后一次我见到他,他已经不认识我了。
在我的硬时期,总有一个女人是我的意yín对像。有一年冬天我的意yín对像就是大嫂,她当时是个大个子中年女人,两条大辫子,在那个时期,她那个年龄的女人留辫子,可有卖俏的嫌疑。大嫂的脸也很长,下巴稍有点翘。当时我觉得下巴翘一点好,比较俏皮。脸白白净净的,有点浅麻子。一天到晚老在笑,好象缺心眼的样子。做为意yín的对像,她的屁股太大,腰也比较粗,这都是美中不足的地方。但是她老是笑嘻嘻的,弥补了体形的不足。我想象她作爱时也是这样笑嘻嘻,这会让我激动不已。
小孙说,我简直是个下流坯。她希望我永远阳痿下去。但是说了些话之后,她又承认这样说不对。她说她是医生,我是病人,医生不该说病人是个下流坯。现在我们又玩起了那种医生和病人的游戏。她问我那个大嫂是谁,我告诉她说,是我们院大崔的太太。她又问,什么院,什么大崔。这个话说起来就长了。我从小住在一所大学里,因为我的父母都是该大学的教师。大崔和大嫂是比我父母小十几岁的另一对教师,是我们的老邻居。而且大崔和大嫂都认识李先生,他们是老同学。这件事的背景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