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都觉得林徽因是静坐在云端之上的女子,之所以这么认为,不是因为她的洁净,她的唯美,而是面对错综复杂的感情,她始终可以保持一种平和的姿态。当别人以为她要为一段情爱沉溺下去,不得醒转之时,她却可以决绝转身。她让风流才子徐志摩在康桥上只影徘徊,失魂落魄;让建筑学家梁思成浓情蜜意呵护了一生,至死不渝;更让学界泰斗金岳霖默默爱了一辈子,终身未娶
这样的女子真的太过聪明,她让自己洋溢着迷人的魅力,让欣赏者的目光聚集于一身,来享受着她的典雅纯美。她时刻愉悦别人,又温暖了自己。她仿佛永远都是那么无意,无意地看着花开花谢。纵然自己深爱一场,也可以做到平静地别离。纵是爱到深处,也不肯热烈相拥。她不会将自己bī到落魄的境地,任何时候,她都可以让自己优雅地行走。穿一袭素色白裙,走在人间四月,等待一树又一树的花开。chūn天早已远去,她却还在
一九二○年的九月,年轻才子徐志摩从美国到英国,他为了结识狄更生先生,故拜访了林长民。之后与林长民相见恨晚,更结识了十六岁的林徽因,这个让他爱慕终生的美丽才女。也许他们算不上一见钟情,但是彼此是因为第一次邂逅而有了jiāo集。徐志摩比林徽因年长八岁,那一年,他二十四,她十六岁。二十四,对于一个风流倜傥的才子来说是多么的年轻。他俊俏的面容,儒雅的风度,诗人的气质,令许多红颜佳丽为他倾心。而情窦初开的林徽因,面对一个如此有气度的男子,又怎能可以做到心静如水?
那时候,徐志摩已婚,并且是两岁孩子的父亲。一直追求理想人生、争取婚恋自由的徐志摩,根本就不爱妻子张幼仪。他遵从家人意愿娶了从未谋面的张幼仪,对她可谓是无情至极。徐志摩认为没有恋爱的婚姻是坟墓,他时刻都想结束这个错误,而力求获得重生。他是个多情才子,可是面对张幼仪,却永远都是一副不耐烦的模样,甚至不去承担一个丈夫所应该承担的责任,令张幼仪受尽委屈。一个从未离开故土的温良女子,在遥远的异国他乡,举目无亲地活着
邂逅伦敦(2)
有时候在想,人最多情,也最无情。爱的时候海誓山盟,许下天荒地老。厌的时候,恨不能立刻从生命中抽离,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徐志摩对贤淑稳重的张幼仪冷漠无情,淡如清水。而当他再度与林徽因相见时,就被她的风姿绰约给深深倾倒。那含情明澈的双眸、高贵典雅的气质让他肯定,这就是他追慕多年想要遇见的女孩。他爱上了像jīng灵一般的林徽因,彼此眼眸的jiāo换,这朵白莲便深深种在徐志摩的心间,再难相忘
人生真的如戏,每个人在不同的人面前扮演不同的角色。张幼仪为徐志摩低眉垂首,无悔生养,而徐志摩却视她为打身边游走的一粒尘埃,毫无情义。对于林徽因这个美丽如蝶的女子,他可以为她写下无数情真意切的诗句,甘愿做她裙裾边的一株草木,深情相随。是缘令他们走到了一起,却都无份相守。不爱在一起是错误,太爱在一起同样是错误
徐志摩第一次见到张幼仪的时候,他甚至连正视她的心情都没有,因为他打心底就不愿接受这段婚姻。所以无论张幼仪是否端庄大方,是否美丽贤惠,都无法在他心中占一席之位。直到邂逅了林徽因,徐志摩才知道,这些年的坚持是正确的,因为他心中的女神真地出现。他认定林徽因就是他命里的红颜,他愿意为她写下柔情的一笔。再后来,徐志摩又遇见了陆小曼,那个风情万种的女子亦是他生命里过不去的劫。人的一生就必定要遭遇这些无来由的缘分,让你我一次次沉陷。仿佛唯有这样,才算真实地在红尘走过一遭,才算没有虚度这墨绿湿润的光yīn
徐志摩这一生是为情爱才来到人间,他的使命是为了那些红颜。最后他为陆小曼奔波忙碌,又为了赶赴林徽因的一次讲座坠身于山谷,落到尸骨无存的下场。如果说张幼仪是他生命里的一次意外,那么林徽因则是他chuáng前的白月光,陆小曼则是他心头的朱砂痣,其余那些红粉佳人连偶然都算不上了。唯有真爱的人才值得他不惜费尽一生心力去拥有。徐志摩如此,我们又何尝不是这般
都说十六岁是花季,林徽因是幸福的,在花季之龄遇上像徐志摩这样的青年才俊。他满足了一个少女对làng漫爱情所有的幻想,填补了她对诗意生活的所有渴望。在伦敦这个雨雾之都,林徽因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陪她共有一帘幽梦的男子。尽管这个男子未必真地合适,尽管他们未必可以不管世俗约束义无反顾地在一起。但他们都爱上了那句话: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尽管现实生活给了他们诸多无奈,毕竟徐志摩是有家庭的男人,他有责任在身,不能像单身男子那样自由。但是爱情一旦来临,又怎顾得了那许多?一个是情窦初开的少女,一个是风度翩翩的青年,他们有着相同的情怀,诗意的梦想。莫说彼此邂逅在寂寞的异国他乡,就算是相逢在拥挤的人流中,也能一眼认出谁是你命定的那个人。这就是所谓的感觉,有缘之人,在岔路口不小心失散,也会有一枚红叶指点你去将对方寻找
总之,在英国伦敦,林徽因遇上了徐志摩,她生命中第一个爱的男子。无论是缘是债,是悲是欢,是甜是苦,都要学会尝试,学会开始。也许他们行走在一条荆棘丛生的路途上,但一定也有清风明月相伴。他们承诺了彼此,愿意携手共赴天涯。只是,天涯到底有多远?是一米阳光的距离?是一个chūn天到秋天的距离?还是一生的距离?
康桥之恋(1)
蝴蝶飞不过沧海,没有谁忍心责怪。这句话好像来自于歌词,无论是谁写的,许多人就这么爱上了。那是因为人生充满太多的无奈,我们都明白在浩渺无垠的沧海,你我就是那弱小的蝴蝶,纵然给了一双翅膀,也终究飞不出茫茫海域,飞不过蓬山万里。明知如此,依旧有许多人为了一场爱恋,去奔赴无期的将来。撑一支长蒿,独上兰舟,有多少人懂得随遇而安,适可而止?
许多时候,我们总是羡慕那些在烟雨中携手漫步的情侣,羡慕那些长椅上柔情偎依的恋人,羡慕那些提篮买菜归来的平凡夫妇。在多风多雨的红尘路上,客来客往,缘定三生的又能有几人?月的盈亏,只是送尽了人的生死离别,而那轮纤素,又何曾变过?人世苍茫,千年一恍而过,人类其实一直在重复相同的故事,相同的冷暖爱恨。chūn蒸秋尝,日子是一砖一瓦堆砌而成,到最后,谁也找不到哪一堵城墙属于自己
自从那一次邂逅,徐志摩便认定林徽因是他命里的红颜。可红颜到底是什么?书上说,红为胭脂之色,颜为面庞。古女子以胭脂润面,远看如红色面庞,所以代称女子为红颜。书上也说,红颜薄命,红颜祸水,所以有时觉得这个词太过薄弱,甚至太过苍白。所以有了“冲冠一怒为红颜”之说,讲述的是吴三桂和陈圆圆的故事。其实这世间有多少吴三桂,就会有多少陈圆圆。说到底,红颜没有错,没有谁累了谁,也没有谁薄了谁。有缘相逢、相伴走过一程山水,厌倦的那一天,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微笑说别离
那些日子,伦敦的雨雾好似在为林徽因和徐志摩有意营造一种làng漫的气氛,每一天都那样若有若无地飘着,无休无止。林徽因和徐志摩坐在温暖的壁炉前,从文字到音乐,从现实到梦境,从昨日到明天,他们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题。有时候,说到心动就彼此沉默。林徽因爱上徐志摩温文尔雅的气度,而徐志摩爱上林徽因那一双清澈如水的大眼睛,只要一对视,彼此的心湖都会微微dàng漾
后来,他们知道,是因为爱了,爱了才会如此。只有爱了才会闻风柔软,看雨生情;只有爱了才会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也只有爱了,才会希望茶永远不要凉,夜永远不要黑。那许多感触,或许只有真正爱过的人才能深刻明白。真爱了,许多思想,许多做法,许多心境,都会不由自主,难以把握
其实他们的相爱有许多的前因,或许寂寞是最大的缘由。人只有在孤独的时候,才会渴望能够有一个可以和自己惺惺相惜的人。而被俗事缠身之时,许多感动的片段都会被忽略。还有某一部分,他们的投缘是有着他乡遇故知的情结。林徽因生于浙江杭州,徐志摩是浙江海宁人,江南山水滋养出的人物自是不同凡响。他们从多情之地走出来,只是江南那把油纸伞是否挡得住伦敦的烟雨?
也许只有康桥,才给得起他们美丽的相逢。知道林徽因和徐志摩的人,都知道那一场康桥之恋,知道他们曾经在康桥柔波下热情相拥,又在康桥沉默的夜色中挥别。其实他们都因为有了彼此,才有了诗情,才可以写下触动灵魂的诗句。徐志摩的一首《再别康桥》,字字句句仿佛情景重现,让所有读过的人都随他去了一次康桥,都甘心做一株招摇的水草,在康桥的柔波里沉迷不醒
康桥之恋(2)
康桥,英国著名的剑桥大学所在地。康桥,林徽因和徐志摩人生的转折地。他们曾经偎依在桥头,筑过彩虹般的梦,曾经一起将船只划向浩渺的云水,以为这样就可以不必记得来时的路。康桥,徐志摩和林徽因的康桥,世间无数红绿男女的康桥。康桥,给过他们美好的相拥,留下他们华丽转身的背影,也记住他们多情的回眸。流年似水,太过匆匆,一些故事来不及真正开始,就被写成了昨天;一些人还没有好好相爱,就成了过客
来过康桥的人无数,你记得它的模样,可它记住的人真的不多。但我们总愿意将梦寄存在这里,期待有一天一无所有的时候,还有梦可寻。多年以后,徐志摩重游康桥是为了寻梦,才会生出那样真切的感慨,那曾经爱过的人再也不会归来。而他也在康桥沉默的夜晚,假装风淡云轻地别离。写下“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任何一个人都看得出徐志摩的无奈,但我们宁愿相信他真的没有带走一片云彩。我甚至在很年轻的时候引用过他的诗句,试图告诉别人,对于一些把握不住的情缘,真的可以无谓;告诉别人,无论岁月多么苍茫,我真的安然无恙。可多少人能够做到决绝转身,而没有丝毫心痛、丝毫遗憾
命运,在康桥上雕琢了深浅的烙印,康桥又将冷暖悲欢传递给每一个来往的过客。那时的林徽因当真的是爱了,所以她愿意和徐志摩在康桥上相拥,一起许下诺言。徐志摩一定对她说过:“我懂你像懂自己一样深刻。”而林徽因一定纯净地看着他,点头道:“我信。”有时候,爱情就是如此,不需要太多华丽的辞藻,只那么简洁的几句就足矣
也许很多人会说,两个像诗一样的人物,用诗样的语言来jiāo流,又怎么可能不华丽。但我一直相信,林徽因是清新的,她始终如莲,纵是爱到深处,亦无法绽放桃的妖娆。而徐志摩视林徽因为心中最洁净的女神,他用最清澈、最柔情的心将其呵护。他不忍这朵白莲被凡尘的烟火染成五颜六色,他要她一如既往地清白,是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