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奥数的金奖奖杯,我让同学给我拍张照,用胡二十送我的"东方牌"相机。
晚报的报摊上已经登出头条体育新闻:球星H宣布挂靴。做了记者的耿晓燕用简讯的方式告诉我八卦,她说H的妻子现在的msn名是:退役了,还是不着家。我们打了个电话,她在电话里笑得很开心。
"见过胡二十了?"
"嗯。"
"他现在怎么样?"
"没问。"
"问了他也不会说。"我补充道。
"那?"
"我应该回学校了,已经给学生旷了两天的课。学校要疯了。"
"你又这样。"
我挂断电话,停步,反方向奔跑,思考着怎么解释旷课的行为。现在我在一所文科大学里教数学,学生可能比系主任更能理解初恋相逢的感慨。但谁没有过初恋?只是我的这一个只要出现,就会令人失常。几天前,耿晓燕说她在西区的铁路服装市场里看见一个和胡二十很像的男人,她向人打听,他已经在那儿开店两年了。
我并没有去赴胡二十设在江湾体育场的约会。回到学校,我写了检查,扣了分,扣了半年的奖金资格,并且每月一次的教学报告被频繁到每周一次。我记起了那把在胡二十家看到的伞,那是十几年前我忘记带走的。
胡二十给我写来一封信,这是第一次我看见他的字,字不好看,还有很多错误,可我知道写的时候他用心了。他在信里说,很遗憾没有在江湾体育场见到我,那天是他三十二岁的最后一天,晚上,他去楼下菜场买了一张砧板和一块猪肉剁了起来,"三十三,乱刀斩",这是他外婆教他的。猪肉剁碎后,他开窗,在半夜里将肉饼扔上了对面的屋顶。
你说明天会不会有野猫把我的坏运气都带走?
以上是信的结尾。
耿晓燕发挥了她超常的"狗仔"功力,她说胡二十现在开的服装店其实只是个套现的门面,为一些有特殊需要的信用卡持有人套取现金,从中收取手续费。这种灰色行当,听起来就很像胡二十会做的事。
"你还是离他远点。"
"是你告诉我他在哪的。"我反诘。
我没有再去见胡二十,他也没有要求再见我。耿晓燕会时不时地来更新关于他的消息,还连带着过去杨俊的母亲过世了,她腿脚一直都不方便,当年杨俊为了填补家用和其他学校的小混混们赌小球,还会偷东西去卖,但他的心不坏。据说当年那场"晚报杯"后的群架前,杨俊只对胡二十说了一句话,他说有什么事,照顾我妈。
后来,我的学生说,这话应该是从《蛊惑仔》里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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