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洪书记,gān工作咱啥时候给你丢过脸。不像有些人gān活不行,整人一个顶俩!洪书记,你可心里有数,我可是你的人,做我的文章,不仅是做你的文章,也是在做长征省长的文章。”何振东话里有话地说。
“振东,你这话可不大对劲儿啊,谁整你了?把话说清楚!”洪文山正色道,“振东,你不要耍小聪明,以人划线,谁是谁的人啊?我们都是党的gān部人民的公仆嘛!长征同志在你的进步上是说过话,在提拔你任东州副市长的问题上,省委常委会上我也举过手,但这只能说明你的过去,将来你是个什么样,还是离不开实践的检验和人民的监督,东州四大班子领导,谁对东州没有一个沉重的责任?谁敢拿东州八百万人民的前途命运当儿戏?面对这份沉甸甸的责任,谁还会只顾情面,不讲原则?如果有人这样做,那他就不配人民公仆的称号!”
“好好好,洪书记,这话算我没说,上午我到省政府开个会,我先走了。”
何振东长长地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转身走了,洪文山并没有送,他心里清楚,何振东说有人整他,指的是市委副书记周永年。
周永年自从就任东州市委副书记以后,就对何振东有看法。洪文山心想,周永年哪点都好,就是与自己老是尿不到一个壶里,看问题的方式老是不一致。刚到东州不久就对房地产立市提出了质疑,凡事喜欢借题发挥,最近可能在做何振东的文章,怀疑何振东经济上有问题,简直是乱弹琴!没有证据就乱怀疑,何振东能没有想法吗?不行,去中央党校之前,一定要找周永年好好谈谈!
48、第四极
而此时周永年正在去夏闻天办公室的路上,本来夏闻天通过红色保密电话直接打到周永年办公室,是想问问周永年在不在办公室,在,自己就过去一趟,不仅有事商量,也想听听周永年对下一步东州经济走向的看法。周永年哪肯让夏闻天亲自跑过来,他说,哪敢劳驾市长大人,还是我过去吧,夏闻天说,也好,周永年就驱车赶到了市政府。
周永年兴致勃勃地推开夏闻天办公室时,夏闻天正按着自己的腹部冒虚汗。
“闻天,你怎么了?”周永年焦急地问。
“没事,老毛病犯了,挺一会就好了。”
周永年在饮水机上给夏闻天接了一杯水递给他,夏闻天喝了水后感觉好了许多,便用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说:“永年,有一件事一直想和你商量商量。”
“什么事?市长大人尽管说,不过,你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去医院检查一下?”周永年关切地问。
“就是肚子疼,老毛病了,每次犯的时候,挺一挺就过去了,没事!”夏闻天满不在乎地说。
“你没去看怎么知道没事,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永年,两会刚刚结束,虽然政府工作报告通过了,但是我知道一些人大代表对政府的工作并不满意,特别是药王庙社区的动迁工作进展缓慢,马上就要过chūn节了,扶贫帮困送温暖活动刚刚开始,我忙得脚打后脑勺的,哪有时间上医院啊。我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下,能不能由市纪委派几个人组成药王庙社区动迁安置监察小组,主要负责动迁安置款的纪检监察,防止被挪用挤占贪污,确保每一分钱都落在动迁户手中。”
“闻天,这个办法好啊,这样可以有效防止那些坑害国家和被拆迁人利益的勾当,防止国家补偿金被不法gān部私分,杜绝动迁黑幕的发生。”
“永年,文山同志就要去中央党校学习了,你的担子不轻啊!省里对皇县钼矿安全生产问题一直很重视,我上次和大海检查过一次,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是张铁男和牛禄山竟然用佛跳墙伪装山珍汤,用茅台酒伪装皇县十里香骗我和大海腐败了一把,我怀疑我上次搞突袭,张铁男和牛禄山事先得到了消息,整个钼矿区也做了伪装,我没看到真正的东西呀,我听说你也微服私访过几次,不知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没有?”
“闻天,我怀疑皇县钼矿多次发生过安全事故,只不过瞒报而没有被发现。”
“有证据吗?”
“证据暂时还没有,不过,大海指示刑警支队支队长石存山利用查办魏小六一案之机,秘密查访,相信很快就会水落石出。”
“永年,一定要用证据说话,大可和振东可都在皇县gān过,调查过程中一定要注意班子团结。”
“这个你放心,我有分寸,不过纸里包不住火,等盖子揭开那一天,你会大吃一惊的!”周永年正色道。
“永年,你对询问风波怎么看?”
“我认为人大代表询问得很有道理,不管振东同志态度如何,都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琼水湖正在遭受严重污染,搞不好八百万东州市民将在一夜之间无水可吃。”
“这也正是我一开始阻止在琼水湖畔搞房地产开发的原因,我虽然是一市之长,但是在市委常委会上,市政府这边的常委只有我和大可,少数服从多数啊,尽管我对房地产立市有看法,还是得执行,其实东州作为老工业基地,走装备制造业立市、汽车先行的路子才是长远之计、立市之本啊!”
“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建国际会展中心是对的,搞国际世博会的想法也是对的,文山同志是固执了一些,希望他这次去中央党校学习能对什么是科学发展观有一个全新的认识。到东州以后,我研究了从赵长征时代,王元章、肖鸿林时代,到你和洪文山时代,我认为东州市政府工作的路子始终没有完全摆脱计划经济时代的思维方式,跑‘部’‘钱’进向国家争取大项目,以为要来了大项目,税收就增加了,政府的财力就增加了,就可以gān事了。但是,这个思路在现实生活中有问题:一是增加大项目非常艰难,真正好的项目是国家统一布局,不是想争就争得来的;二是争来的大项目,你要收它的税,需要五至八年的时间,远水解不了近渴;三是企业有了钱,也应该把钱留给企业,让它继续发展,财政不能全部据为己有,不能杀jī取卵;四是实际上有些项目站不住脚,很可能背上沉重的债务包袱,即使政府批准搞这个项目,往往也是政府行为,用大量的贷款搞起来的,还没有开张时已经是债台高筑,这种教训比比皆是啊。更可怕的是这种跑‘部’‘钱’进的思维引进到招商引资的工作中,不向国家部委要大项目了,向外商要,结果不管项目多坏,连洋垃圾也引了进来。闻天,今年第一次常委会上,文山同志又提出今年是项目年,去年是房地产年,以此上溯是创新年、绿化年、开放年等等,好像每年不搞个名堂,不弄个由头就不能工作了,要我说,每年都应该是民生年,这才是政府的职责所在。我始终认为,政府要建设有限政府,提供有效服务,有所为有所不为,做那些不错位、不越位、不空位的事情。我现在的世界观就是以人为本,我的方法论就是实践至上。所谓以人为本,就是说首要的出发点是人民想什么,人民要什么,人民的愿望是什么。所谓实践至上,就是不管什么理论、思想和办法,必须经过实践检验才行,否则,就都是空读。”
“永年,这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有些问题你比我这个市长看得清楚!”夏闻天赞许地说。
“你这是谦虚,你提出来的装备制造业立市、汽车先行的思想,很符合东州的实际情况,东州号称东方的‘鲁尔’,工业永远是立市之本啊,以地招商、引凤筑巢,这种做法实际是把土地一级市场的开发权拱手让给了开发商,名曰‘造城引商’,想演绎‘草船借箭’,其危害性后果是大量土地资源被少数企业垄断,低价造成国有土地资产流失。这种情况,中央不会坐视不管的。”
“这也是我忧虑的,目前东州经济格局是‘东汽、西重、南文、北农’,改革开放以来,遵循从沿海到内地的轨迹,中国经济发展呈梯次进行,珠三角、长三角和京津冀地区逐渐成为中国经济发展的三个增长极,在这三个增长极面临着产业发展空间有限、经济增长速度平稳之后,中国经济第四个增长极将随之出现。从经济实力和地理位置看,争取做第四增长极的‘极点’,东州不仅有实力竞争,而且是惟一的选择。目前,东部是汽车工业基地,南部是高科技产业区,北部是高新农业产业区,只有西部是发展重化工业的最佳选择,一是基础雄厚,二是从上世纪五十年代以来,西部污水河作为东州的排污口,长期承接着来自工业企业的废水和生产污水,周边土地逐渐改为工业用地。在国家严格控制工业用地的今天,污水河流域的大片土地反而成了难得的工业发展用地啊!”
“闻天,你这个想法好啊,我建议等文山从中央党校学习回来后,上常委会讨论一下,这个设想如果实现,东州经济何愁不成为中国的第四增长极。”
两个人正说得高兴,龙小波推门进来说:“夏市长,驻京办丁主任来了,说是有要事向您汇报。”
“年终岁末,这家伙该不是向市长大人要钱来了吧?”周永年开玩笑地说。
“请他进来吧!”夏闻天笑着说。
龙小波出去了,不一会儿,丁能通笑容可掬地走了进来。
“想不到周书记也在,正好向两位领导汇报一下,夏市长,往年年终岁末都是跑‘部’‘钱’进的最佳时机,其他省市县的驻京办已经车水马龙地往国家各部委办局跑了,咱东州驻京办虽然增加了平民化功能,但是,往年都是往与东州有关的国家各部委办局送,今年突然没动静了,怕是不好吧,我自己不敢定,所以特意跑来向市长大人请示,东州驻京办该怎么办?”
丁能通说完,夏闻天看了看周永年,周永年也看了看夏闻天,两个人都没表态,搞得丁能通一头雾水。
“两位领导表个态吧!”丁能通无奈地说。
“闻天,就目前的情况看,从国家各部委办局直接得到资金与项目支持虽然可能性一年比一年小,但是往年都跑,如果今年突然不跑了,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驻京办转变职能也要一步一步来,不能刹车太急,我看一些目的在于联络有关部委感情的新chūn茶话会之类的活动今年还是要搞,别忘了东州地铁立项到现在还没批下来呢。而且我建议你亲自到北京主持!”周永年认真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