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若有所思地说:“这些天躺在医院里想了很多问题,我总觉得我们的体制是有原罪的,而原罪是什么?我们党也没有搞清楚,这些年腐败问题日趋严重,原罪脱不了gān系呀!当然腐败分子自身放松了修炼是一个方面,可是,那么多的gān部腐败了,党是有责任的,责任就在体制上,别忘了,gān部首先是人,然后才是党员,才是gān部,认识到这一点非常重要,就是这些以人为前提条件的党员gān部影响着百姓的生活,传统教育一贯把他们看成是特殊材料制成的人,廉正勤政寄托于个人修养,这是不负责任的,有推卸责任之嫌,其实,人就是有七情六欲的,特别是政治家的七情六欲决定着百姓的生活,靠什么才能管住政治家的七情六欲呢?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制度创新。通过建立新的制度来消除旧体制的原罪。”
赵长征对林白的观点深有同感,他长叹一声道:“现在政府机构的许多制度弊病,已经越来越阻碍经济发展了,比如变相审批多,办事越来越难了,预算外收入太多太滥,执法jiāo叉、重复、矛盾、多头,使企业无所适从,给政府的管理权太多太大。如果不给予坚决改革,就业就不能扩大,人民生活水平就不能提高,消费与投资的关系就不能调整,人民就不能安居乐业,很多事业和经济进一步发展就会葬送在这些部门的审批、许可和收费罚款之中。”
“是啊,”林白意味深长地说,“拿东州的城市建设为例,这些年,东州财政收入的半壁江山都来源于出卖土地,如果说城市改造之初拆迁棚户区是为了改善群众的住房条件,那么现在刚建了十几年的房子就拆了。”
“上次东州几百人到省政府来上访,就是刚建一年多的小区被拆了,理由是开发商要在这块地上建亚洲第一商城。”赵长征插嘴道。
“是啊,过去拆的是棚户区、违建房,现在拆的都是合理合法的房子,老百姓住在市中心好好的都被动迁到城边子上去了,市中心成了富人区,长征,你说说,老百姓还怎么安居乐业?”
“我们许多官员热衷于‘客串’房地产生意,原因还是体制上的原罪造成的,前一段,一位著名经济学家发表观点,称中国贫富分化的背后,是腐败和垄断行业的外市场化,我认为很深刻呀!”
“从政府拿地,到银行贷款,成为房地产商最关键的资源,也是gān部腐败的深渊。连省驻京办主任薪泽金都要搞房地产开发,前一段拿着方案向我汇报,让我当场给否了。”
“这事我听说了,这件事光大同志对你意见还不小哩,说什么,别的省驻京办都是五星级了,别的省能搞,我们省为什么不能搞,长征,让我说驻京办完全是计划经济的产物,市场经济条件下真应该好好考虑它的新职能了。”
“老林,薪泽金也是因为市驻京办马上要搞成五星级酒店刺激的,你的建议很好,回头我让省政府研究室好好研究一下新形势下驻京办的功能,再也不能走跑‘部’‘钱’进的老路了,应该拓展一些新的公共服务功能。”
“长征,要搞就从制度上下手,过去的反腐败政策搞了多少个‘不准’,但效果都不佳,为什么?连贯的制度少。”
“是啊,光管gān部吃喝的,建国后就有五百多个文件,但最后还是没管住这张嘴。”
49、笑话
第二天中午前,衣梅顺利地从前办事处领导手中拿到了退款,并及时送到了市民政局,当区纪委的人下午找衣梅谈话时,丁能通正在金桥区区长张铁男的办公室。
“能通,花博会选址不公道,肖市长有私心。”张铁男愤愤不平地说。
“铁男,这话说到我丁能通这儿就算拉倒,不许再说这种话了。”丁能通好意地提醒道。
“能通,这些年你的口碑谁不知道,无论谁说话到你这儿就到头了,我就佩服你这一点,不过话我还得说,不说我憋得慌。谁不知道肖伟在西瑭区开发的琼水花园,没有肖伟的背景,哪个开发商能在琼水湖边上搞到地?不瞒你说,肖伟也打过草河口的主意,让我给顶回去了,我和何振东不一样,何振东巴不得在西瑭区搞开发,他好有机会巴结肖市长,我张铁男希望花博会选在草河口也是出于公心,花博园的设计完全可以依照森林公园的特点设计,在森林公园边上建公园,既丰富拓展了公园的功能,使森林公园与花博园相得益彰,又开发了金桥区的旅游资源,一举两得,搞到琼水湖畔,水要是污染了,市民喝什么?”
张铁男是个直肠子,一口气竹筒倒豆子,说了一大堆。
“铁男,让我说,花博园无论是设在草河口,还是建在琼水湖畔,都不合理,因为花博园一旦开园必然带动周边的房地产开发,这对两大风景区都是严重的破坏,所以,没设在草河口,你应当庆幸。”
“那你说应该设在哪儿?总不会设在市中心吧?”张铁男刨根问底地问。
“依我看,应该设在皇县。”
“皇县,为什么?”
“你看,过了西瑭区就是皇县,离市内开车不过一个多小时,那里不仅有两个几百年的古镇,还有温泉,如果把花博园设在那儿,依山傍水的,必然带动皇县的大发展,在那里搞房地产开发对皇县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人们在那里可以游古镇,赏花园,泡温泉,住别墅,吃山珍,简直就是世外桃源啊!”
“你别说还真有道理,皇县的前插镇、后插镇我都去过,确实是个好地方,可惜,你丁能通不是决策者,咱们也犯不上操这份闲心了。能通,难得到我们金桥区,无论如何得一醉方休。”
“铁男,不行,我约了朋友,已经答应人家了。”
“谁呀?一起来呗,打电话,请过来,另外,把你大姨子也请过来,我还第一次听说她在我们区呢,请过来见见面,以后我好关照关照。”
张铁男说得很诚恳,盛情难却,丁能通只好答应了。其实,晚上丁能通想见见石存山,另外,贾朝轩打电话让他搭桥见见中组部地方局的周永年,丁能通觉得太唐突,要是让肖市长知道了自己不好jiāo代,但又不好回绝贾朝轩,于是心生一计,想让贾朝轩见见刘凤云的老父亲。
刘凤云的老父亲孤苦伶仃一个人住在东州,每次丁能通回来都去关照一下,要是把刘凤云的老父亲引见给贾朝轩,既给了贾朝轩面子,又不至于让肖鸿林太多心,而且比直接见周永年有效果,晚上,他还想拜访一下刘老爷子,不事先打招呼怕刘老爷子不见,因为这老头做人很低调。
晚宴就安排在草河口宾馆十五号楼,丁能通嘱咐石存山把衣梅一起接过来,衣梅虽然比衣雪大两岁,但姿色一点不比衣雪逊色。
石存山和衣梅一起走进包房时,张铁男和丁能通眼睛都霍然一亮,因为两个人走在一起看上去太般配了。
丁能通心想,“怎么从来没想过把这两个人往一起撮合撮合呢?”
石存山一进门便说:“能通,你知道隔壁包房是谁吗?”
“你小子长了一双鹰眼,又发现什么情况了?”丁能通开玩笑地说。
“西门大官人,还有电视台第一美女苏红袖大小姐。”
“苏红袖怎么和袁锡藩参和到一起了?奇怪!”丁能通若有所思地说。
“姐,还不见过张区长!”丁能通对衣梅说。
“张区长好!”衣梅一边与张铁男握手一边说。
“衣梅,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明明是丁副秘书长的大姨姐,居然不跟我说一声,我看你们办事处主任不想gān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告诉我,简直是没有党性!”
丁能通听了心里哭笑不得,心想,“这与党性有什么关系?”
张铁男又与石存山寒暄后,众人落座,酒菜很快就上齐了。
张铁男和石存山都是性情中人,三杯过后,张铁男举杯说:“久闻石支队神勇无比,破过不少大案要案,怎么样,咱们比一比酒量如何?这第一杯酒,我先gān为敬!”说完他一仰脖子gān了。
石存山从来不怕挑战,见一开席张铁男就冲自己来了,哪肯示弱,也一仰脖子gān了。
“你们俩要是这么喝太没意思,”丁能通说,“不如每个人讲一个笑话,讲的笑话要是谁都不笑,就罚酒一杯,怎么样?”
“好,我先来。”张铁男自告奋勇地说。
“讲笑话我不行,讲案子我在行。”石存山告饶地说。
“讲一般的案子不行,要讲就讲特离奇的。”衣梅插嘴道。
“对对对,衣梅说得对,不许拿那些打打杀杀的小案子骗我们,一定要离奇。”张铁男笑着说。
“张区长,你先讲吧!”丁能通笑眯眯地说,“好,讲就讲,我这个人没别的能耐,就是笑话多。有一个猎人正在打猎,搜寻目标时发现树上有两只鸟,他连忙举枪瞄准,砰地一枪,打下一只鸟,上前一看,发现是只没毛的,正纳闷时,另一只鸟飞下来大骂猎人,他妈的,老子刚哄她把衣服脱光,你就把她打下来了。”张铁男说完众人哈哈大笑。
“讲得好,有意思,铁男,再来一个,再来一个。”石存山一边笑一边说。
“存山,我再说一个就该你的了,”张铁男点了一支烟接着说,“一个女的正在厕所小便,一个醉鬼酒后误闯了进来,听到哗哗的尿声,醉鬼忙说:别倒了,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女的吓坏了,不敢再尿,憋不住,放了个屁。醉鬼说:我操,怎么又启了一瓶?”这下子逗得众人乐得是前仰后合,衣梅都笑出了眼泪。
“怎么样?石支队?该你的了吧?”张铁男叫板说。
“别,别,能通先来!”石存山推脱说。
“铁男,就这笑话有啥呀?听我的,”丁能通不服气地说,“青藏铁路通车时,沿线农民路边观看,车上一个女客换卫生巾后扔出窗外,迎面贴在一个农民脸上,农民拿下后说:我操,这列车就是快,飘张纸都能把鼻子打出血来!”
大伙笑过后,石存山说,“不行,这个不算,这个太埋汰了。”
丁能通只好重讲。
“产房里,一个小孩出生后哈哈大笑,接生护士都非常奇怪,围拢观察,发现小孩拳头握得很紧,掰开后发现是一粒坠胎药,只听小孩说:他妈的,想gān掉我,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