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平山夫人瞪了丈夫一眼。
这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但因为丈夫和自己在一起,所以两位夫人都还坐得住,平山夫妇有一个女儿,今年上大学三年级,而佑太郎夫妇则有一对儿女,儿子佑司,女儿三树子。他们两家对孩子都不用操心。医院那边,因为事先也告诉了自己的行踪,从没有电话这点来看,好像平安无事。
虽说是和熟人及其夫人在一起,可佑太郎总觉得和妻子聊天没有和真弓在一起自意思,就算现在回家,也不过就是睡觉而已。今天打牌总算赢了的夫人,由于兴奋而喝了几杯酒,话也多了起来,佑太郎就想,这时候即使勉qiáng带她回家,自己也没心情跟地做爱,所以还不如让她在这儿唠叨一番,慢慢地她那种欲望也就消退了,这样自己还能睡个好觉。
佑太郎之所以会有如此懦弱的想法,也许是由于他最近jīng力明显衰退的原因吧。以前,妻子姑且不说,当他看到真弓那诱人的身体时,那种欲望一定会被勾起,然而现在却连续两次在关键时候就不行了。一想到和真弓这样年轻的女弦子都不行,佑太郎就会有一种自己突然衰老了的感觉。
他总是对自己说,只要不是重病。因糖尿病而导致性无能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然而,如果这是医生说给缺少医学知识的人听,也许会很有效。但如果是医生自己对自己说。虽然从医学角度来看这一点也不假,但也不会有什么功效。
这样思来想去,便成为他产生心理障碍的证据,可他本人做梦也没想到这竟然是情绪波动的缘故。医生患病才是最难治愈的。
就在佑太郎沉浸于这种抑郁的思考中时,两位夫人的谈话仍在继续着。现在她们正在谈论各自女儿今后的亲事,都在为没有合适的对象而唉声叹气,但她们并未流露出一点苦恼的表情。在她们看来,只要有话说就很满足了。
“我说的不是刚才那个移动性肓肠的事。以前,我也听说过一件很令人吃惊的事,”平山医师像是在钻两位夫人说话的空子似的,小声说道:“什么呀?也是关于外科医生的吗?”
“那是一个五官科的事,治疗鼻炎或蓄脓时。洗gān净鼻子后,需要插人一根苦息热卡因棉棒,对吧?”
“不是保心明吗?”
“也那么叫,不过一般都叫苦息热卡因。”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记不起来了。”
“有一种与其作用相同的液体叫普鲁卡园,虽然这种液体也有同样的作用,但价格却比苦息热卡因要便宜得多。”
“普鲁卡因啊,我们在进行局部麻醉时也用,比那个便宜一半还多。”
“本来应该是必须使用苦息热卡因的,不过好像有的医院也用普鲁卡因。”
“因为便宜,当然要用那个啦。”
“但是,普鲁卡因稍稍有一点毒性,所以容易使人产生依赖性,要是每天都把它抹到鼻粘膜上的话,只要有一天不抹,就会难以忍受。”
“那就是为什么即便蓄脓治好以后患者也一定还会来的缘故吧。”
“是啊,医生在自己给自己创造中毒患者。”
“患者不停地来治病,当然医生也能不停地赚钱,真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啊。”
“由于这样不会导致太严重的中毒 因此罪过还小一点。可是作为一名医生,怎么能允许自己这样做呢。”
“不论是哪一科,都会有自己赚钱的歪门邪道,”说完后,平山医师给佑太郎的杯子里满上了啤酒。
“唉,你可一定得想办法让三树子下次的相亲成功啊。”
“嗯。”对于突如其来的问话,佑太郎态度很冷淡地答道。
“你跟三树子已经讲清楚了吧。”
“打算明天找个时间说。”
“哎呀,你可一定得早点说。那么好的对象上哪儿能找得到啊。”
“那么好的一个人,可三树子到底对他有什么地方不满意呢,总是躲来躲去的。”
“那孩子最近跟我什么都不说,跟你们家康子好像也什么都不说。”
“是啊,最近我们家这孩子对我也是很冷淡,真不像话。”
佑太郎听着两位夫人的jiāo谈,忽然想起白天从真弓那里听来的那些话。佑太郎认为三树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喜欢上直江,但这并不是说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事实上自己已经和小自己两轮还多的真弓发生过天系了。想到这里,佑太郎刚才那种想法开始动摇了,“可是如果没有人能继承规模那么大的医院,真是可惜啊。”
“佑司要是能进医学部的话,就不用愁这个了,可是他看到父亲早晚都被那些患者追在屁股后面,似乎已经开始讨厌这一行了。不过虽然做医生赚不了太多的钱,可绝对不会没有饭吃啊。”
“是啊,我要是有个儿子,就是花一千万日元也一定要让他进医学部。”
“唉呀,我们家可没那么多钱啊。”平山医师慌忙摇摇头说。
“可以借钱啊。不过就是这么小的医院,从医院的建筑到购买医疗没备,怎么也得四五千万吧。如果等他上了年纪后,还是没有人能来继承的话,那这一切不就什么价值都没有了吗。半旧的医疗器械简直就是一文不值,而医院也只能当医院来用。愿意出一千万日元来让孩子上医学部的那种心情,我能理解。”
“当佑司跟我说他不想上医学部时,我也感到很失望。”
“真可惜啊,你们家的医院跟我们家还不同,拥有价值好几亿的设备呢。”
“即使把医院改建成公寓,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三树子要相亲的那个人是养子吧,”
“可不敢这么说。要这样说的话,现在的年轻人可是接受不了啊。不过他是内科医生,所以如果他愿意继承医院的话,就让他继承得了。”
“确实是,如果没有个上医学部的儿子,这医院就将变得毫无价值可言。”
“一辈子拼命地工作,却只是为了能让这些设备最终属于自己。”
“所以我说我们家就没必要再扩大规模了。”
“是啊,规模扩大以后,光是招聘医生和护士也够受的了。”
“不过,你们家能有像直江这样的好医生,真是不错。”
“技术倒是不错。可是……”
“怎么啦?”
“哦,没什么,没什么。”
“那位医生是单身吧?一定很有钱吧。”
“是啊,他还好像喜欢我们医院的一个护土呢。”
“别说啦。”佑太郎责怪夫人道。
“啊呀,真不好意思,打扰你们这么久。”
这时,碗橱上的座钟已将时针指向了十一点“唉呀,都聊了这么半天了,”
“急什么,再慢慢聊呗,我们家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