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都必须动手术?”
“说是不马上动手术也没关系,但是愈快愈好……”
“但是,你这种身体吃得消吗?”这次,贵志以温柔的眼阵望着冬子。“是大手术吧?”
“医师说没什么大不了。”
“若是接受手术,是在目白的医院吧?”
“可是,那里病房chuáng位客满,所以,我想找上次的代代木那家医院。”
“你也去过代代木?”
“嗯……”
服务生送来浓汤,置于两人面前。
一殿男女不会如此对话,谈的绝对是更有气氛的话题,只有相处多年、关系亲密的男女才会谈谈的谈论这种事。
“味道相当好,你喝喝看。”贵志说着,似忽然想起,向:“如果不动手术会如何?”
“会恶化的……”但,冬于对自己生理状况的改变无法启齿。
“那么,你的打算?”
“还是下星期就接受手术……”
“这样快?”
“不行吗?”
“下星期三开始,我必须去欧洲约两个星期。”
“我听中山夫人说过了。”
“对了,上回偶然在饭店楼下大厅遇到她。”
“她很感激你特地邀她一起去喝酒。”
“是吗?”
“她还说你和漂亮的女性在一起……”说着,冬子忽然感到可笑。已分手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嫉妒?
“不能等到我从欧洲回来?”
“等什么?”
“不能延后动手术吗?”
“我的事你不必担心。”
“可是,总需要有各种准备吧?”
“我自己能做好。”冬子边说,心想:这人也有一点奇怪。
贵志在想些什么呢?是单纯出自亲切,抑或对自己仍有些放不开?若是,两年前一别至今未和自己见面,又该如何解释?
但,冬子自己也没什么可自豪。身体不舒服去医院,根本没必要告诉贵志,只要自己默默前往即可。为何要主动打电话呢?
两人今天会碰面,原因也在冬子!
两年前分手时,冬子讲过“今后彼此当朋友”,她是打算借此完全断绝彼此间的男女关系。
事实上,这两年之间,两人毫无关连。
但,仔细想想,希望成为朋友这句话的另外含意却是,只要是朋友,就不必完全分离,能够永远互不遗忘的保持联系。
如果真的想彻底分手,或许就不需要成为朋友了,不管是永远憎恨对方或咒骂对方都无所谓。
所谓希望分手保留美好回忆或许只是一种诌媚,诌媚自己、诌媚别人、为了逃避分手的痛苦之借口。
两人现在见面真的是基于友情?
冬子拿叉子的手停顿,思索着。互相说“如果有什么困难就和我联络”,而一旦遭遇困难就联络对方,之后彼此碰面、吃饭,这并没有什么奇怪,正常的朋友之间也经常会如此。
再说,冬子的心情很难得非常平静,不知是否因坦白说出自己的病而感到轻松。贵志同样若无其事用餐,没有什么紧张,也没有心理压力,已分手的男女之间重逢时能维持这种谈漠形式吗……
“你在想什么?”贵志端着酒杯,问。“是担心手术?”
“不……”冬子缓缓摇头。
“别再想生病的事,最重要是多吃些东西。”
“好的。”冬子边点头,边觉得这和已分手的男女之间的对话有些不同。
用餐约一小时结束,点心上桌。
结果,冬子决定在代代木的医院接受手术,贵志也同意,话题就此打住。
“那么,还是下星期?”
“是的。”
“我虽认为不必担心,但,务必小心。”
手术之事虽没必要得到贵志同意,不过这样讲明白后,冬子轻松许多。
“接下来要做什么?”
“做什么……”
“有事吗?”
“不。”
“要去喝两杯吗?”
冬子凝视贵志,心想:这人到底有何盘算?是已忘掉分手之事,只以朋友立场一块喝酒?
“等离开这里再说。”贵志拿起帐单,站起身。
冬子很自然的跟在背后。
贵志在门口和经理聊了几句后,进入电梯。
“现在喝酒应该没关系吧?”
“你指什么?”
“你的病。”
知道贵志的视线望着自己下半身,冬于轻轻后退一步。
“不会有问题的。”贵志自顾自说着,颔首。
走出电梯后,一看,大楼内的店面皆已打烊。
“难得碰面,要不要去‘星期三上午’?”
“‘星期三上午’?”
“不想去?”“星期三上午”是和贵志在一起时常去的地方,在赤坂的TBS附近,妈妈桑因为曾经营传播公司,影视圈的客人极多。
冬子并非不想去,但,和贵志分手时,冬子曾在那儿与妈妈桑喝到深夜,对方当然知道自己和贵志分手之事。
“你常去?”
“在那以后去过一、两次吧!已经很久没去了。”
冬子虽猜不透贵志想去两人在一起时常去的老地方究竟有何打算,却也很想见妈妈桑一面。
见到冬子沉默不语,贵志似已明白,在过了红绿灯后,拦下计程车,告诉司机:“到赤坂。”
车子出了表参道,左转。
“这趟去欧洲,要到哪里?”
“荷兰和法国,不过主要是在阿姆斯特丹。如果我不在之间有什么事,能否和上次送介绍函给你的那个人联络一声?”
“船津先生吗?”
“虽然年轻,却颇jīng明能gān。”
冬子想起那位青年的名字叫“海介”。
进入“星期三上午”,右手边有柜台,地形弯曲的角落有个厢座。可能因为才八时左右,店里只有坐在柜台前的两组客人。
“嘿……”正坐在柜台和客人阑田的妈妈桑一见到两人,马上张开双臂走近。“好久不见哩!”
“还没有倒闭?”
“别瞎扯!怎么这样久没来?”妈妈桑伸手扶住冬子的肩膀。
“好吗?”
“嗯,过得去。”
和贵志分手时曾经来吵着要妈妈桑陪自己喝网酒,却就此失去联络,冬子感到愧疚。
“贵志先生应该还有寄酒在这儿,不过都已积满灰尘了。”
“别管它,再开一瓶新的。”
“但,真的好久不见了。”妈妈桑新开了一瓶威土忌,调酒,重新打量二人。“在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工作呀!”贵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