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身旁,贵志仰躺,问:“好吗?”
以前,冬子从未主动问过种事,总觉得好吗或舒服吗之类的话,即使有男人会问,女人也不该问,当然,也可以说是害羞而无法启齿。
但,此刻大概很在意这点吧?或者由于自己没有全心投人性行为中?贵志沉默不语,久久,才好像想到的颇首。“嗯……”
“真的?”
“当然。”
“怎么啦?突然问这种话?”
“没什么,只是想问。”
“奇怪。”贵志微笑。
在谈谈的灯光下,冬子想着贵志刚刚的回答。贵志并未说“不好”,可是多少存在着些许困惑,既肯定,却又有着某种迷惑!以前爱抚时,贵志非常热情,而且完事后,一定会脱口说出“太好了”、“太美了”之类的的话。那既代表对冬子的爱情,同时也表示对冬子易体的惊异、赞美。
而,每次,被贵志这样说的时候,冬子总是很难过。贵志是冷静的注视着自己丧失意志的yín乱时而说出这样的话吗?
所以,冬子每次都叫着“不要说了”,伸手按住贵志嘴巴,不让他继续讲去。
完事后再被回想当时的情景是难堪的,对方讲“太美了”,即表示自己太yíndàng!
但,此刻的冬子却等待着这样的话,也希望贵志讲出,那么,她就能够恢复自信了。问题是,贵志什么也未说,只是缓缓转身面向冬子,抱紧她。
把冬子拥人他宽阔的怀里,静静抚摸她的头发。
“满足吗?”
“嗯。”贵志额首。
冬子在对方怀里闭上眼,贵志是温柔的男人,绝对不会说“不满足”,不管冬子问他多少逸“好吗”,答案都将是固定。
可是,贵志回答“好”并不一定就是真的,这点,冬子最清楚不过了。
坦白说,冬子不太有感觉。如果是往常,她会逐渐亢奋,不久,忘掉一切的瞬间来临,然而这次并未如此,她很冷静,从开始至结束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那么短暂一刻,是觉得甜蜜逐渐扩大,却也只是一瞬而已,若和以前相比,根本微不足道。
以前,从半途起她就会全身火烫,敏感部位如即将溶化殷的感受快感,但,这次几乎没有;尤其在贵志she出的那一瞬间,冬子会感到花芯深处似有热流扩散,自己也达到高cháo。但这次完全没有那种亢奋。虽知道贵志已经she出了,却未能同时感到高cháo的喜悦。
若像问贵志“怎么样”的问问自己,冬子不得不摇头了,妨且不说“好或舒服”、而是“几乎没有感觉”。
——为什么呢?
在贵志怀里,冬于茫然想着。
她还是担心切口动过手术,伯伤口裂开又引起出血无法放松心情,这是原因之一,但,更重要的却是害怕无法让贵志满足的不安。
她是在边想着手术过后的第一次若令贵志失望,自己也会很难过的心情下接受对方进入,不安的压力当然沉重。
但,还有其他原因存在,那就是冬子不太喜欢这种宾馆。
没错,这儿能营造出豪华的情调,但却让情绪无法松懈下去,尽管是在偏院的房间,感觉上仍像是有谁在窃看一般。
拉开chuáng劳的帘腹部分,里面是镜子,这样的配置也让她好紧张。何况,棉被、浴衣,表面上虽gān净,还是觉得有所不洁。
这种种的事都在冬子脑海中旋绕,即使闭上限想专注于爱的行为,意志力还是无法集中,愈是想忘掉反而愈是抛不开。
医师虽讲过摘除子宫算不了什么,但,或许那只是安慰之辞罢了!
没错,失去那样重要的东西,不可能和以前完全相同,若是相信医师之言,未免也太一厢情愿。
看样子,自己这辈子已经没指望了。
“我不要!”冬子在贵志杯里喃喃说着,闭上眼。
贵志似觉得冬子的异样,移开身体,问:“怎么啦?”
“你今天有些怪怪的。”
“接受手术后,我的身体已经改变了。”
“没有这回事!和以前一样。”
“错了……”冬子情不自禁把额头抵住贵志胸口。“你现在没有得到满足,一定觉得没趣,对吧?”
“那是你自己吧!”
“我?”
“你心里想着太多事,放不开,不是吗?”
“不要去想那些无聊的事。”
“可是……”
只是想太多事就会变成那样冷感吗?不可能,绝对是肉体上有了某种变化的缘故!
“你是因为手术后第一次而不安吧?”
“当然啦!是那么大的手术。”
“就算动过手术,有毛病的部分都已经摘除,不会有问题了,你必须更有自信才行。”
冬子摇头。
她尚未告诉贵志自己的子宫已经摘除之事,虽然一直想告诉他,却总是一天拖过一天。
贵志一定认为冬子的子宫还在。
冬子突然觉得自己卑鄙了,明明已经没有子宫,却仍旧一脸没事状。
“我错了。”
“错什么?”
“我……”冬子深吸一口气。看来还是应该坦白告诉贵志才是,这样既能安心,心情也轻松许多。“其实连子宫也摘除了。”
“你说什么……”
“由于肿瘤太多,医师说最好擒除了。”
“真的吗?”
“我没有说谎。”
贵志稍稍挪开距离,凝视冬子。
“对不起,我是想找时间告诉你,却说不出口,所以才会认为一定不能让你……”
“对不起?”
“请别再谈这件事了。”
“不,你坦白告诉我。”
贵志沉默无语,不久,站起身,走向沙发。
冬子也跟着站起,虽然只穿浴衣,但,房里暖气够qiáng,很暖和。她拿着脱下的衣服进入浴室。
浴缸里,方才带两人进来的女服务生已帮忙放好热水,虽已有点凉,不过再加进热水,马上又温了。
冬子撩高头发,以毛巾扎着,进入浴缸。粗糙的铁平石砌成的浴缸里浸泡着纤弱的身体。
——这样一来已告诉贵志……
冬子一方面松了一口气,另一方面也有些许后悔。反正终有一天必须说出来,坦白之后心情轻松多了,但,仍有一般侮意伴随着产生——或许他会就这样离我而去……
冬子凝视着弥漫的热气。粗糙的石纹恰似她此刻的心境。
和贵志都已经分手一次了,现在就算再度分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毋宁是无所牵绊,反正,结局本来就是如此。
——这样就可以了……
连肩膀都浸入热水里,冬子喃喃自语。
仿佛从摘除子宫的那一刻起,冬子的生存方式就注定有所变化,夸张些的话,可以说是她的人生已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