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公寓,拦了计程车,途中,在涩谷买了rǔ酪蛋糕。抵达中山家时,阳光已西斜了。
“你来啦?我一直以为你回横滨家中呢!”夫人出来迎接,身穿和她年龄不搭称的白色圆领衫,深蓝色长裙。
“元旦当天我回去过……后来就一直待在东京。”
“是吗?我觉得有问题。”夫人瞄了冬子一眼,从冰箱拿出葡萄酒。“这是六九年份的夏特·玛歉,由外国直接带回来的,你喝喝看。”
“不会被先生骂吗?”
“外子不太喝葡萄酒哩!”夫人在葡萄酒杯内注人血红的液体,递给冬子。
冬子似曾经听贵志说过,六九年份的葡萄酒最为香醇。冬子虽不常喝葡萄酒,也觉得确实不错。
“今天我们两人好好欢度只有女人的新年吧!”夫人拿出rǔ酪、火腿蛋,以及剩下的年节料理,两入开始喝酒。“到了像我这样的年龄,新年乐事也只剩吃喝了。”
“我也一样。”
“你还年轻,才刚开始人生呢!最近有和贵志碰面吗?”
“他好像出国了。”
“又出国?”
“听说带着家人去夏威夷……?”
“想不到那个人也这么俗气。”夫人谈说着。“那我们好好畅饮一番。”
夫人的脸孔已红了。
“真是的,当家庭主妇真无聊,今年,我也该找个工作了。”
听说夫人比贵志小一岁,是四十一岁,不过看起来只有三十五岁摸样,脸孔很滑嫩,气色极佳。
很早生下孩子,又没有任何烦恼,在家里待久了,或许都像她一样吧!
冬子正凝视中山夫人时,对方开口:“见到像你这样在外面工作的人,我很羡慕呢!”
“可是,我卸羡慕能住在这样静邀的房子里悠闲生活的夫人你哩!”
“没有你想像得这么好的!每天都做着同样的事,一想到就这样变成老太婆,就毛骨惊然。”夫人夸张的双眉紧锁,接着:“来,尽量喝。”
夫人一喝醉,好像话也跟着多了,眼眶微红,说话舌头有点打结。
“对了,你没打算相亲吗?”
“我?”
“对方是医师,T大毕业,目前仍任职大学附设医院,身材高大,非常英俊蔚洒。”
一听说医师,冬子不由自主采取防御姿态了。自从接受手术后,只要听到医院或医师之类的名词,她就头皮发麻。
“三十岁,父尽住在静冈,同样是医师。”夫人放下端着的酒杯。“本来应该向他拿照片的,可是,我也是见了面才知道……很不错的男人呢!你才二十八岁,对吧?你长得漂亮,看起来又比实际年纪年轻,我想,对方一定会中意的。”
“反正,只要见一次面就好,没什么关系的。愿意见对方吗?”
“我实在没办法。”
“还忘不了贵志?”
“也不是……”
“啊,你是在乎曾动过手术了?但是,身为医师可能因为常替病患者动手术吧?对于疤痕之类的并不太放在心上呢!”
“我没有嫁人的资格。”
“是指过去吗?别太在意,所谓结婚,只要目前彼此相爱就行。”
“不是的。”
“对方讲过欣赏瘦削的知性女性,你最适合了。”似乎随着年龄增加,女性都会爱管闲事。有时候,那当然求之不得,但,有时候也会造成困扰,现在的中山夫人就属于后者。
“而且,也并非马上就要你结婚,只是见个面而已,对你也没有损失吧!”
冬子并不是因为有没有损失才逃避,而是以相亲的方式和男人见面,就已经是痛苦的事了。但,夫人好像不了解这点。
“这个星期六,如何?”
“关于这件事,真的请你原谅,我不能答应。”
“是吗?”夫人显得没趣。“你果然是喜欢贵志。”
“错了,不是这样。”
“这么说,你另外有心上人?”
“不。”
“那就令人不懂了,有什么别的理由吗?”
“必须说出来吗?”
“别拖拖拉拉的,说吧!”
“我没有……”
“那不说啊!是我们的jiāo情不够?”
“我没有子宫。”
“子宫?”
“上次手术时和肿瘤一并摘除了。”
一瞬,夫人像难以置信般盯视冬子,不久,颔首。“原来如此。”
“对不起。”夫人弹落烟灰。“因为我只听说是单纯的子宫肿瘤住院。”
“最初本来是这样的。”
“切开后才发现很严重吗?”
“嗯……”
“我不知道。”夫人把玩着端在手上、盛有葡萄酒的酒杯,不久,挤出笑容,说:“我和你一样。”
“什么!”
“我也没有子宫呢!五年前,也是因为子宫肿瘤而摘除。”
“真的吗?”
“要我让你看伤口疤痕吗?”
“不必了……”
“也没有什么可羞耻的,反正彼此同病相拎。”夫人站起身,解开长裙的腰扣。“我从未让任何人见过哩!”
大概很注重身材保养吧!夫人丝毫没有中年女人的臃肿,双腿线条很美。
在薄薄的裤袜下,可见到小花图案的内裤。
中山夫人毫不犹豫的掀起套头衫,用另一双手褪下内裤,立刻,很难想像是年过四十的白留肌肤呈现于冬子眼前。
“你看!”按住内裤的手边有一道横的疤痕。略有脂肪的白留肌肤上,只有该处稍呈淡红。“见到了吧?最初大约有十五公分长,现在只剩下十三。五公分了。”
“觉得奇怪吗?其实随着年龄增加,会稍微缩小的。”虽然让冬子看自己小腹的疤痕,夫人的态度还是很开朗。“现在你明白了吧!”
“嗯……”
“除了外子,你是第一个见到之人呢!”
“对不起。”
“没什么好道歉的。”夫人转身,背向冬子,穿上放在椅子上的长裙。“因此,我们gān一杯。”
这就是所谓的同病相怜吗?冬子依言和对方碰杯。
“你的伤口也是横向?”
“是的。”
“大约几公分?”
“一样大小。”
“是吗?我想也差不多。”夫人额首。“医师说我有瘢痕性扩散体质,手术后还重新缝合过哩!所以,看起来有点脏,对不?”
“不。没有这回事。”
“你的疤痕也让我看看吧!”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