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平常见到的夫人都很开朗,这时看她一哭,冬子也有点难过了,她很想安慰,可是一想到自己也是有同样创伤的身体,又不知该怎么开口了。
“外子认为我是病人、残废哩……”
“可是,教授四处急着找你呢……”
“那只不过为了面子,怕被人家知道我离家出走,才会勉qiáng找我。”
“我想不是吧……”
“绝对是这样,他就是这种人!”夫人拭掉眼泪,抬起脸来。
“那么,今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自己也不知道。”
“教授说过希望你回去吧?”
“不管他怎么说,除非真心道歉,否则我不会回去的。”
“可是,也不能永远就这样下去吧?”
“现在即使我回去了,彼此也不可能有爱情和肉体关系,我只是有如女佣……我已经无法忍受这样的生活。”
“但,他一定担心的,何不打个电话?”
“不,别理他。”
冬子正不知如何是好时,夫人又开口了。
“从京都回来的新gān线上,我一直在想,即使和他离婚也无所谓。”
“怎么可能?”
“相对的,我要索取大笔赡养费,也要分一半财产,这样就能买一户公寓住宅,自由自在的和竹田幽会。”
夫人会说出这样话,归根究底或许也是因为接受过子宫摘除手术,如果没有动手术,她和教授之间不可能有数德,也不会离家出走吧!
※ ※ ※
结果,中山夫人这天就住在冬子家里。由于第一次让外人住宿,冬子心里有些沉重,却也无法拒绝。本来,她打算把chuáng铺让给夫人睡,自己则睡沙发,但,夫人似乎自始就打算和她睡在一起。
“只有你能了解我的悲哀呢!”夫人说。
冬子也无法逃避了,像以前般的接受夫人爱抚。而夫人也很兴奋,之后,两人睡在同一张chuáng上。
翌日,夫人只喝了咖啡,表示“心情已经稍微冷静了”,就离开冬子的住处。之后,三天没有消息。
冬子本来以为应该没事了,但,到了第四天,夫人来了电话。
“我已决定离婚了。”夫人一开口就说:“现在能找个时间碰面吗?”
冬子正和时装设计师伏木讨论事情。
“可能还得等二、三十分钟。”
“没关系,我先到‘含羞草馆’等你。”夫人的语气仍是带着qiáng势。
约莫二十分钟后,冬子前往“含羞草馆”时,夫人已经到了,正在喝咖啡。这次,可能有很多苦恼吧!脸色也憔悴了。
“怎么回事?”
“反正,我已明白自己无法再和那个人共同生活了,你知道哪里有合适的公寓房子吗?”
“你是真心的?”
“当然啦!难道你以为我骗你?”
“可是,这样急……”
“离婚条件和其他问题,我会委托律师处理,但,我要尽快离开那个家。”
“那么,教授怎么办?”
“不知道!管他呢。如果这附近有三房两厅的房子最好。”
“可是,教授会答应让你离开吗?”
“这种事没什么答不答应的,只要我待不下,当然就能离开。”
“不能彼此好好商量吗?”
“反正他也正想和我分手,离婚对彼此都好。真是的,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实在无法预料。”
的确,两个人若是就这样分手,二十年的婚姻生活又算是什么呢?
“真的没有再好好商量一次的余地吗?”
“这三天之间已不知谈过多少次,没有用的。”夫人似乎下定决心、出乎意料的gān脆。“反正终有一天会变成这样的。再说,今年我已经四十二岁,也不能再耗下去,否则,女人的生命很快就会结束。
四十二岁的女人,的确已过了女人的盛年,失去了二十几岁时代的年轻、璀璨。若是一般的女性,很可能已放弃身为女人的念头,慢慢有了面对年华老去的心理准备,至少不可能有离家出走找年轻男人的奔放行为。但,若从不同的观点来看,年过四十,女人的生命已所剩无几,自然可以转为大胆了,亦即,既然逃避不了的老之将至,何不趁仍能坚持是女人之时尽量燃烧生命?如果被世俗礼教所束缚而平凡终老,又有什么好处?
或许,此刻的夫人就是这种心境吧!
冬子啜饮咖啡。夫人的焦虑现在或许和自己无关,但,自己明年也三十岁了,已非能算是年轻的年龄。
“年龄真的是转眼即逝哩!”
“现在回想起来,我等于白白损失了女人最华丽的五年岁月。”
“损失?”
“因肿瘤而接受手术,医师说没问题,那个人却认为索然无味,于是我自己也以为真的不行了。”
“那你是暂时……”
“不是暂时,是一直都没有……但,有一天,”夫人似有些羞赧,低垂着头。“我被另一个男人说服了,就和他上chuáng,想不到居然发觉自己还是很有感觉……”
“和教授在一起没办法?”
“也不是这样。我当然渴望,可是那个人却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还轻蔑的表示是我求他……”
“教授会讲这样的话?”
“是啊!即使如此,我还是一直忍耐。”
“那你和竹田呢?”
“当然、他还年轻,技巧也差,可是他是真心,很接命的侍候,不像外子那样冷嘲热讽,所以我能够满足。早知如此,我会更早和他上chuáng的。”“可是,总不可能和任何男人都……”
“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是真心想抱我的人,谁都投关系的。”
冬子能体会夫人所谓的“损失”,但若说和任何人都能上chuáng,她就不敢恭维了。
“反正,我已经腻了再继续当教授夫人这种形式上的名分。”夫人肯定的说。“早上起chuáng准备早餐、打扫,然后出门购物,回来又准备晚饭,只是反复做这些事等待自己变老,我绝对不要,否则,为何要出生在这个世间?”
“可是,你有足以依靠的丈夫,也不需要为生活担心,以我们的眼光来看都很羡慕呢!
“当然,如果被爱的话,那是非常完美,不过,若对方完全不爱自己,反而只有痛苦。”
“但,一定是彼此相爱才会在一起的吗?”
“是曾有过那样的时期,可是现在不行了,在多年受背叛的生活里,我已彻底清醒,不可能回头了。”
虽然嘴里坚持,夫人似乎有些寂寞。
“那么,孩子怎么办?”
“孩子已经长大,能了解我们之间的情形,也表示如果离婿,希望能跟着我,还说反正他是爸爸和妈妈的孩子,两边都可以去玩。另外,他还说想住校,所以,或许会让他住校也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