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自己好像也没有情绪了。”
“那他们两人……”
“刚开始是这样。最近听说常找个不错的女的。”
“真可恶。”
“不过,一个男人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要健康,就自然有这个要求。”
“他太太知道这件事吗?”
“他太太要他到外面玩的,有什么办法。”
“男人真自私。”
“可是,藤井还是爱他的妻子的。”
在倾斜的飞机里,冬子眼前浮现出藤井和气的脸。
过了八月半的札幌,已没有了盛夏的bī人暑气。
白云飘浮的远空,纯净辽阔的草原,都让人感觉到了秋天悄然临近的脚步。
半月之前,天气还异常炎热,超过三十度。当时着实令本地长大的孩子吃了一惊。现在正午也就二十二、三度,早晚穿短袖都觉得凉意袭人。
到达札幌的当晚,冬子从旅行箱里拿出带来的开司米穿上,上了街。
“这里我也是久未光顾了。”
贵志这样说着,领她进入薄野一家专门的蟹餐馆。虽然夏天不是盛产蟹的季节,但店里却依然是既有全蟹拼盘,又有煮蟹壳。而且,从汤到饭全部都放蟹。
吃过饭,两人在薄野溜达了一会儿,便进了酒吧。
贵志与冬子一起时,从不去那种女人很多的俱乐部,总是到那种顶多只有一两个女人的有柜台的酒吧。
“好久不见。今天刚到的?”
一个一看就知道是妈咪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迎上来,看样子这里贵志也来过多次。
“听说要开学术会议,我就想您应该会来的。”
老板娘热情地跟贵志寒暄,同冬子也打了招呼。她块头挺大,看样子是个性格开朗,坦率诚恳的人。
在那里喝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出来时已经十点了。
因为是星期六的晚上,街上有很多年轻人。在霓虹灯下,随着人流往前走,会使人产生恍如在东京一样的错觉。
但一拐上小道,被清冷的夜风一chuī,便会立刻觉知这是在北国的街道上。
冬子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有些感伤起来。
不知是来到这人地两生的北国的缘故,还是这是自与船津分别后的第一次旅行,她变得有些多愁善感。
“到旅馆有十分钟路程,咱们走回去吧?”
出了店门走出二、三百米后,贵志提议道。
冬子点头赞同,她与贵志并排而走。
走了两、三分钟,出了繁华街道,行人骤然少了很多,寂寥空阔的大街上,秋风飒飒chuī过。
“很久没看到过这么绚烂的夜空了。”
冬子望着繁星闪烁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
夏天匆匆而过,天空澄彻清明,星星仿佛一伸手便可摘到。冬子主动挎住贵志的胳膊问道:“你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贵志没有马上回答。又往前走了走,来到了道路转弯处。
“别问为什么。不需要特别的理由。”
“一个曾一度分手,不正常的女人,值得你特意带她来札幌吗?”
“你是说我给你添了麻烦。”
“不是这个意思。可以带来的女人,不是有很多吗?”
“你嫉妒了?”
“不是。”
冬子一直在观察贵志身边的女人。除了她太太之外,贵志还跟好几个女人有来往。
冬子并不是要指责他。贵志身边没有其他女人,她也未必就很开心,有女人,她也无所谓。况且,现在的冬子也没有权利说他什么。
“那不就没事了。”
“可是,我总觉得奇怪。”
仔细想想,与贵志的jiāo往非常有意思,两人曾一度分手,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又开始一起出去旅行。
开始时,以为两个人曾有那么段关系,一遇合适机会,自然旧情复燃。但仔细一想,也并不是这么回事。两个人虽又恢复了来往,但并没有起来。表面看起来,静静地犹如蜡烛一般,火并不旺。至少,冬子是这样感觉的。
“其实理由很简单,我喜欢你。”
“你不需要自欺欺人。”
“不,我说的是实话。”
走过拉下卷闸门的大楼时,贵志说道。
“我觉得我是真心实意地爱着你。”
街道很宽,但因为是晚上,喧闹了一天的街道已归于沉寂,在前面的夜空下,耸立着两人下榻的酒店。
“不过,我们两个倒是够长久的。”
这一点,冬子也感觉是这样。喜欢讨厌不说,长久这种感觉是实实在在的。“同样是喜欢,随时间推移而发生变化。刚开始的喜欢是对你如醉如痴。一想到你,便难以自制。慢慢地,开始有些实际,有了一种确信你属于我的的满足感。现在,情况又有所不同。”
“怎么不同?”
“我也说不好。反正是和你在一块,有一种安心和轻松的感觉。”
“因为我是一个笨女人?”
“那当然不是。我们俩相处久了,觉得在你面前不需要伪装自己,不需要隐瞒什么,总之是一种舒适随意的感觉。”
“要说长久,我可比不上你太太。”
“那倒是。但不知为何,我和太太始终合不来。已经这把年纪了,我还跟她客客气气地保持距离。近段时间更趋严重了。”
“这我就不懂了。”
“也许你不懂,但这是真的。”
夜风又chuī过宽阔的大街,电线杆上挂的牌子在轻轻晃dàng。
“我总记挂着你,这应该就是爱吧。”
“你有记挂着我吗?”
“当然啦。”
可能是人在旅途的缘故吧。贵志也感伤起来。
“我们今后不知会怎么样?”
“你再给我点时间。”
“什么事?”
“这次我是要真的离婚了。”
“我不是催你这个事。”
“不,我是认真的。”
“这怎么行。我从来都不敢指望和你结婚。”
“你可能不指望,可我却渴望着哪。到了我这个年龄,已经讨厌忍耐了。我真的希望和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你和太太在一起,才最合适呀。”
“别瞎说。”
“不是瞎说,你不可以离婚的。”
“在这件事上,我不会接受你的意见。”
贵志说着,停下脚步,将冬子拥入怀中。
冬子将脸埋在贵志的怀里,大气都不出一下。远处传来汽车的声音,街市的喧嚣如涛声卷来。
“好了,傻孩子,你明白了?”
贵志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冬子在夜风中紧闭着眼睛。
当晚,冬子在十二点以后上了chuáng。回到房间她先冲了个凉,换了浴衣。贵志已先上了chuáng。
“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