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海豹玩偶。”
袊子战战兢兢地从风野身后走过来看着。
“gān什么扔在咱家门口?”
“可能是谁丢的。”
袊子弯下腰正要拾起来,忽然转过脸去。
“真吓人,脸和肚子都被切开了。”
安着一双漂亮眼睛的海豹,从脸部一直到腹部被纵向切了个大口子,左右还有两三处戳伤。毛茸茸的,不近前看,是看不出来的。
“有人划开口后扔到这儿的。”
“有人?是指……”
“有人在诅咒咱俩啊。”
“居然……”
风野挤出点笑容,从头至腹贯通下来的大口子,让人看着不舒服。
“真可怕!”
袊子把手搭在风野后背上。
“准是搞错了。”
“不,不可能。绝对是有人特地扔在这儿的。知道是我的住所,故意gān的。”
的确,看着扔在地上被开了膛的玩偶海豹,不得不承认是有人成心所为。可是,真有gān这种无聊事的人吗?
“别胡思乱想了,肯定是谁碰巧掉在这里的。”
“那怎么正好会掉在我的门口?”
“可能一开始掉到旁边那家门口,然后滚过来的。”
“玩偶海豹怎么会自己动呢?”
“所以嘛,不是风chuī的就是谁踢过来的。”
“不会的,就是有人放在这里的。”
“可是我昨天夜里回来时,门口什么都没有啊。”
“所以,是半夜。”
“莫非……”
风野夜里回来时已经过了十一点,现在是七点几分,如果是有人拿过来的,应当在深夜到天亮这段时间。
真有人会在这段时间里特地来放这玩艺儿吗?
“算了,扔那儿别管了。”
关上门以后,袊子双臂jiāo叉抱在胸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肯定是有人跟咱俩结了仇。”
“你太多虑了。”
“不,没错的。”
袊子使劲摇着头。
“昨晚上的电话也一样……”
显然,袊子在怀疑妻子。风野觉得,无论妻子对袊子如何忌恨,也不至于gān出这种事来。就算是妻子gān的,风野也不愿意相信。
“不许你胡思乱想了。”
“我不是胡思乱想。我是认真的。一定是昨天夜里我们入睡后,她悄悄来的。”
妻子在深夜来到丈夫和他情妇的屋前,扔下一只切开肚子的玩偶海豹。这一切实在匪夷所思。
“别说了!太无聊了!”
“讨厌。啊,我就是讨厌她。”
袊子喊叫着,突然把头埋进被子里。
“我受不了了!”
听着袊子从被子里传出的沉闷喊叫声,风野注视着那扇妻子可能在半夜来过的门。
袊子一旦钻进牛角尖,就轻易不会改变主意。今天这事无论怎么跟她说,不是她想像的那样,是无济于事的。
看着袊子趴在被子里,风野没再说什么,来到客厅翻看早上到的报纸。经济版、版一带而过,正看社会版时,袊子换好衣服,坐到梳妆台前,开始上妆。然后,拿起手袋就要出门。
“现在就走吗?”
平时总是九点过几分出门,今天早了一个多小时。
“早饭呢?”
“我没胃口。抱歉,你回你那个家吃吧。”
“上哪儿去?”
“公司啊。这屋子太吓人,我可不敢呆。”
“不要多心,冷静一些嘛。”
“让人家那么整,能冷静得了吗?”
再这么说下去可能又演变成吵架。风野不吱声了。袊子大步走到门口,穿上鞋。
“你最好早点回去,问问你老婆。”说完咣地一声带上门走了。
风野一个人在屋里长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才修复的关系,又被这无聊的事破坏了。
“养猫为伴伴为君,低声下气猫主人。”石川啄木的诗句又浮现在脑海中。
不过,这件事果真是养只猫那样的事吗?如果确实是妻子为诅咒袊子,把海豹拿过来的,此事就不可能儿戏视之。
不能想像妻子gān出这等蠢事。大概是个孤立事件吧,或者有人认错了人,也有可能与要打的那场官司有关联。
但是,对方既然敢堂而皇之地提出起诉,就完全用不着用这jī鸣狗盗的手段。
那么,不是偶然的事件,就是妻子所为了。
是的,袊子说的不错,问问妻子自然就大白。但是,这事如何问得!而且,就算是妻子于的,恐怕也不会老老实实地承认“就是我”。
大约一个小时后,风野出了袊子公寓,朝回家的方向走去。
因为已经说过昨天在大阪过夜,这个时间回家还早了些。就说是乘的早班飞机吧。这样,时间的衔接上就没问题了。
电车出站了,车上人很少,因为是往郊外走,自然比较空。上班时间多数人都是往市区方向走,自己却反方向而行,所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当职员时,风野厌烦在特定的时间里随人流往相同的方向走。但是,真坐在反方向的车上时,又仿佛感到只有自己被人们排斥在外,不禁心中怅然。
约近一个小时后,车到生田。风野走到家,发现门锁着,于是用随身带着的钥匙打开门。进屋一看,饭桌上的碗筷都还没收,好像人并没走远。
去哪儿了?风野上了楼,看见妻子正在卧室睡觉。
“哟……”
妻子在chuáng上只是转过脸来。
“你回来了?”
“坐的早班飞机。”
好像是把孩子打发到学校以后,妻子再睡一会。身上穿着泳装式内衣,枕边放着脱下的衣服。妻子马上起chuáng换衣,风野直接进了书房。
三天没回家,桌子上的邮件已经堆了起来。大部分是杂志,还有四五封信。风野只是看了看发信人的名字,然后又看了看表。
十点半整。
侍候孩子上学后,妻子又睡到这么晚是很少见的。
到目前为止,起码是风野所见,妻子从没有早上起chuáng后再睡觉的事。或许今天身体不适?但是,妻子看见自己回来,立即就起来了,似乎又不像有病。
风野又想起袊子门前的玩偶海豹。
会不会是由于去放海豹,晚上没睡好?夜里十一点时门口还没有任何东西,所以,如果是妻子去放的,只能在深夜或天亮前这段时间。
“难道真是……”
风野情不自禁地连连摇头,不愿继续往下想了。
这时,妻子门也没敲,径直走进了书房。
“昨晚上你在哪儿睡的?”
凤野默不作声,端起妻子递过来的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才说话。
“当然是大阪。”
“那,你是早上回来的?”
“这还用问。坐飞机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