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ú治知道一家子要搬过来,冬香一定十分繁忙,那样的话,jú治去京都也行。
他把自己的意思一说,冬香安慰道:“我到东京之后,我们不是可以常常见面吗?所以请乖乖地在东京等我。”
近来,冬香变得既有女性的坚韧,又有母性的温柔。
“那好,我再忍一阵子,希望你尽量早来。”
jú治觉得自己仿佛变成了孩子,他点了点头,向窗外看去,原以为停了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可能是暖和的缘故,雪片既大又薄,一落到黑土地上,马上就不见了。
冬香的朋友鱼住祥子来电话的时候,正是那场chūn雪融化后三月的第一个星期六。
“好久不见了,您挺好的吧?”
祥子寒暄了一句,然后告诉jú治她现在工作的公司让她星期一去东京出差。
“如果能见上您一面,那该多好啊!”
祥子的声音还是那么明快、清脆。
jú治和祥子还是去年秋天与冬香一起在京都见的面。
此后他只跟冬香变得关系密切,没和祥子有过任何联系,所以心中也不是没有一点儿歉疚。
祥子说星期一下午比较合适,所以jú治就约她两点在公司所在的“御茶之水”附近的咖啡馆会面。
“好久不见了,您好像jīng神很好。”
祥子梳着短发,穿着一件类似猎装、胸前有大口袋的衣服,一双齐膝的长统靴,一看就是一个职业女性。
“好久不见,这次是为公司的事?”
“是来出差,东京我已经一年没来过了。”
“一点儿小意思。”说着祥子将茜屋的米糕递给jú治。
“还是东京充满了活力。”
之后,祥子简单地谈了几句关于东京的印象,然后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对了,入江冬香女士要搬到东京来了。”
“唔。”jú治不知不觉地附和说。
“您已经知道了?”祥子问。
“不是,那个,因为我们有过联系……”
jú治变得有些吞吞吐吐,祥子恶作剧般地瞥了jú治一眼。
“原来这样啊,您已经知道了。”
“也没什么,她只是给我发了个邮件。”
“那你和冬香是网友啦,真行啊……”
祥子夸张地表示惊讶:“您可什么都没给我呀。”她的语气中带着酸劲儿。
“我不是不知道你的邮址嘛……”
“名片后面写着呢,有空儿请给我也发个邮件。”
祥子重新从书包里拿出名片jiāo给了jú治。
由于祥子一直咄咄bī人,jú治将名片放进口袋后,索性无所顾忌地问道:“冬香女士的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
“在东西制药公司工作,听说非常优秀,所以这次调到了东京……”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jú治默默地啜起咖啡。
冬香的确说过祥子和她住在同一个公寓,所以只要向祥子打听,大概就可以了解冬香的家庭情况了。
jú治做出一副不知情的样子,试探道:“冬香女士有孩子吧?”
“有啊,三个孩子呢。”
祥子一脸“你不知道吗”的表情。
“调动工作可是件累人的事啊。”
“但是,冬香特别高兴。她说想在东京生活一段时间试试……”
jú治暗想那是为了和自己约会,可这种事情就是嘴歪了也不敢说出口啊。
“你也见过她丈夫吧?”
“当然了,我们还一起吃过饭呢。”
“两家人一起?”
“对呀。两家大人,还有孩子们也在一起。冬香的老公很帅,人也体贴。”
“……”
说实话,这些描述和从冬香口中听到的印象有些不同,是冬香的说法有问题,还是祥子的介绍过分夸张。
jú治忍住继续追问的冲动,一言不发,祥子反而向他开火:“你是不是关心她老公的事情?”
“没有啊,没什么……”jú治慌忙否定。
祥子带着探究的眼神问:“你不会是喜欢冬香女士吧?”
chūn雪(2)
“怎么可能,绝对没这种事……”
“有时我们会聊到您,每当这时冬香的眼睛就会炯炯发光,她还说您不久会出新书呢。”
自己的确对冬香提过,打算创作新的作品,冬香居然把这事也拿出来为自己辩解。
“说起来,冬香最近变得漂亮多了。前不久我见到她时,她的皮肤也光润嫩滑,所以我问她是否换了化妆品,她只是笑而不语……”
不愧是女人,目光如此敏锐,jú治感到很佩服。
“这可危险了,冬香若是到了东京,你们不就随时可以见面了嘛。”
“哪儿会……”
祥子到底为什么来的?男女之间如果平等对话,男方的处境相对艰难。尤其是相互探究对方内心世界的时候,男人容易不知不觉地说出心里话,女人却十分机智,极少bào露自己的真实想法。
再继续谈下去的话,自己的心事就会被祥子全部识破,jú治做出一副差不多该走了的样子看了看表。
祥子喃喃自语:“我也想到东京来哦……”
据说祥子在一家和IT产业有关的公司工作,难道她对现在的工作有什么不满吗?
“但是你有丈夫,还有孩子呀。”
“我只有一个孩子,老公从事代理人的工作,似乎也想到东京来……”
祥子这时脑子忽然灵光一闪似的:“要做工作的话,还是东京好啊!老师,您知不知道什么好工作?”
“我不知道,没有什么特别的……”
看来祥子今天出现在这里,可能是想在东京找份工作。
然而,自己的生活都自顾不暇,哪有余力帮助别人找工作啊。
“我大学也是这边上的,因此还是希望能住在东京。”
听祥子这么一说,jú治第一次发现自己还不知冬香的学历。
“那个,冬香女士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她应该是富山的一所短大毕业的。”
祥子应该毕业于东京一所学制四年的大学,不过jú治对冬香毕业于短大一事反而觉得更加欣慰。从学历上来看,短大当然不如四年制的大学,但冬香拥有数不胜数的美德。
“您还是在乎冬香的事情。”
“哪儿呀……”
jú治连忙否认,可是他觉得自己内心的想法说不定已被祥子识破。
“您可不许对她打什么主意呀。”
jú治生生把“为什么”这句话咽了下去。
祥子脸上现出一丝坏笑:“因为她有三个孩子,而且老三还很小。在这种时候,如果喜欢上了别人,麻烦就大了呀。”
这时,祥子仿佛一边窥视jú治,一边说:“那个人一旦认真起来,可就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