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jú治抓起了手机,可是又停了下来。
就这样叫来救护车,把冬香送到医院,她就能被救活了吗?
jú治的脑海中浮现出发生事故之后,急救队员给担架上的患者做人工呼吸及拼命按摩心脏的情景。
现在再开始做那些抢救,还有效果吗?如果打119的话,应该更早一些,冬香变得无声无息后,应该马上就打。
一直拖到现在,自己磨磨蹭蹭都在做些什么呢?
jú治责备自己,但他并不是故意怠慢。说实话,即使冬香不动了以后,jú治也没认为她死了,还以为她由于做爱时过于兴奋,在刹那间昏了过去,是jú治自己低估了此事的严重性。
这样一来就失去了宝贵的时间。
不管怎么说,是否真来不及了?jú治又凑到冬香身边,抓起她摊在chuáng上的手摸了摸脉搏。然后又把耳朵贴在冬香左胸,聆听她的心跳。
由于深夜里静悄悄的,距离又是这么近,不应该听不到心跳,但是冬香的心脏却没有任何动静。
jú治害起怕来,他查看了一下冬香的面孔,她原本红红的嘴唇,已经没有半点儿血色,变得十分苍白。
“冬香不再回到这个世界了吗?”
无论如何都要救活冬香,可jú治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呆头傻脑地,想到的只是把和服给赤luǒ的冬香盖上。
眼下正是深夜,可是今天的夜晚也过于安静了吧,仿佛所有的生物都屏住了呼吸,正在凝视自己这边似的。
在一片寂静之中,jú治盯着冬香失去血色、愈发苍白的面孔思索。
不能把冬香就这么一直放在房间里。不管冬香是死是活,当务之急就是给119打电话,报告目前的异常情况。这是当时在场的人的义务。
那样一来,消防署的急救队员马上就会赶到,把冬香送往医院。
在医院里进行抢救,冬香活了的话,就会住在医院;死了的话,肯定会被送回家中。
从目前的状态看,jú治觉得冬香不可能再活过来,所以冬香一旦被运走的话,自己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我不gān……”
jú治像个耍赖的孩子一样拼命摇头,然后又将额头埋在冬香的胸口诉说:“我不gān,我不想和你分开。我不想把你jiāo给任何人。”
无论发生了什么,冬香都是属于自己的。她也曾说过,自己的一切都是jú治的。他们发誓要一辈子长相厮守,jú治一直坚信这一点,现在怎么能变得天各一方呢!
不管谁说什么,自己决不会和冬香分开。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应该怎么办才好?
jú治的脑海里浮现出观看芦之湖湖面时的情景。那时他曾经想过,如果二人在这里跃入湖中,他们就会一直沉到湖底,再也不会浮上来了。在和冬香做爱双方同时达到高cháo的一瞬间,他也曾想过,两个人就这样死去的话,也相当不错。
然而,现在只剩下jú治一个人活着。
不管拍头还是拧脸,都证明jú治实实在在活着。
“怎么办?”
杀死了冬香,只留下自己一个人活着,将来会怎么样?那样只会被人贴上杀人犯的标签,受到众人的嘲笑和指责。
在考虑的过程中,jú治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向厨房走去。那里有菜刀和锋利的水果刀,这样就可以死了吧。
风逝(3)
jú治也不明白自己要做什么,他从橱柜里取出水果刀来,用右手拿着。
深更半夜,jú治一手拿刀呆呆地站在那里。
如果将刀刺进自己的胸膛,能死得了吧?在明亮的灯光下,jú治盯着锋利的刀尖,缓缓地向左胸刺去。
“一狠心扎下去就行。”
jú治提醒自己,他的手却不停地哆嗦,他也保证不了能否准确地扎中自己的心脏。
在犹豫的过程中,jú治想起来“犹豫致伤”这个词,指的就是那些用锋利的器具自杀的人,几乎都不能刺中要害,由于伤口不能致命,只留下一些较浅的伤口,他们只好带着丑陋的伤痕活在世上。
而且,jú治也没有那种刺杀自己的勇气。
与其刺死自己,还不如从公寓跳楼,或在房间里拴根绳子上吊,相对万无一失,但是不管做什么,让jú治一个人去做,他还是过于害怕,根本下不了手。
自己究竟应该如何是好?jú治踌躇再三,又想见冬香了,于是他回到了卧室。
房间里还是老样子,鸦雀无声,冬香盖着和服躺在那里。
“冬香……”jú治唤道,还是没人答应。
他曾经一度去厨房,拿了刀子,可又什么都做不出来,就回来了。冬香和他离开前一样,仍旧躺在那里。毫无反应的肢体明确地告诉jú治,冬香已经死了。
jú治还想和她说话。他坐到chuáng上,双手撑在冬香上方,对她说道:“对不起,我想随你去死,却下不了手。”
“……”
“剩下我一个人活着,行吗?我把你杀了,却一个人自私地活了下来……”
jú治继续用头蹭着chuáng单唠叨:“可是我比任何人都喜欢你,你那么兴奋快活,说你想死,所以我才杀了你。这一点你肯定明白,是吧?”
jú治问,冬香的嘴角微微开启,仿佛表示同意似的。
“我根本就没有想杀你的意思!”
自己杀死了冬香,可她好像并没有在怨恨似的。相反,在jú治眼中,她还带了一丝微笑。
因此,jú治松了口气,他将盖住冬香的和服打开了一点儿。
从纤细的颈项到丰满的双峰,和她生前没有丝毫变化。从腰肢到腹部,从骨盆两边突起的耻骨到两腿之间一层淡淡的yīn影,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优雅、美丽。
这么漂亮的女子身体,不可能是死的。不知情的人看到的话,也许会错以为是一个白瓷做的luǒ雕。
“冬香……”
jú治再次呢喃,将嘴唇凑近了她的胸前。他想把冬香全身再吻一遍。倘若自己吻遍她全身的话,冬香说不定能够苏醒。
jú治带着祈祷的心情,先将嘴唇覆在了她的右rǔ之上。
这个动作不知自己重复过多少遍了。jú治和以往一样,用双唇叼住了她的rǔ头,他不由得停下了动作。
冬香的rǔ头令人难以置信的冰凉。
“为什么……”
jú治不禁抬起头来,再次凝视冬香的rǔ房。
冬香的rǔ房显得比往日更白,更加漂亮,不过这种冰凉正在诉说“死亡”。
jú治哆哆嗦嗦地把手放在冬香胸前,接着从腋下向小腹摸去,所有的地方还是那样光滑如丝,只是冰冷不带一丝热气。
“原来如此……”jú治慢慢点了点头。
冬香的心脏已经停跳,所有遍布全身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动,好像在宣告死亡一样。
jú治仍然希望阻止死亡的进程。他想拼命地拉住冬香滑向死亡的身体,让她的身子重新变得温暖。他向往冬香的身体,再次回到那种挣扎叫喊、疯狂般冲向顶峰的热血沸腾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