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一省一省的并吞,抗日情绪更高涨,都是壮硕的中国男儿——
所以他们采取一个最毒辣的方式:壮丁被qiáng行注she吗啡针,打过这种针,痛深了,人也就“作废”。堂堂男子汉,一个个论为呵欠连连的乞丐,凭什么去抗日报国?
川岛芳子正陶醉于她的权力欲望中,知悉中国男儿非死即废吗?
说到她手下的安国军,其实也很复杂,它不是正规军队,只募集而来,质素参差,什么人都有。作为总司令,只是一个“优美的姿态”吧。
热河被侵占而未顺眼。
芳子顶着这个军衔,往热河跑了几圈。
她主要的任务,不外是向叛军劝降,于士兵跟前演说,满足表演欲。
她最爱子军营中,讲台麦克风前,发表冠冕堂皇的演说了。只有在此一刻,全场鸦雀无声地聆听。她慷慨激昂:
“热河其实是满洲国领土,应该归满洲国统治。我们军人到前线,不是为了征服,不是想发生战争,只为流离失所的中国人,得不到同情的满洲黎民做事,令他们有归属感,共同建设乐土,便是本司令莫大的欣慰!”
士兵鼓起掌来,芳子踌躇满志:
“今天,在这里的都是我亲爱的部属,对我有好感,又尊敬总司令的人,我对你们作战能力有期望
“砰!”
一记冷枪——
士兵之中,有人发难:
“卖国贼!”
芳子中弹部位是左边的胸部、肩膊,伤势不轻。
她疼极,但勃然大怒——自己部属所放的冷枪!
简直是双重的打击。
她勉qiáng支撑着:
“抓——住他!”
手下往人丛中搜寻刺客。
是谁?
整个范围内的士兵都受到株连,全给押下去。
——这些杂牌军,什么人都有!流氓、特务、土匪、投机分子、革命党……芳子恨恨,终于不支倒地。鲜血染红她的军衣,没见其利,先见其害!
什么“乐土”?
连区区五千人也管不了。
芳子卧chuáng。感觉特别痛——旧创新伤。痛苦已延长三十小时,药力一过,更加难受。左边的身体火烧火燎的,叫她浑身冒汗,如遭一捆带刺的粗绳子拴着,越拴越紧,陷入骨肉。
是以她特别倦。
医生见她实在受不了,便给她打吗啡。
当她睁开一双倦眼,橡眺地,见到一个人。
是宇野骏吉的副官。
哦,是他,总算有心呢。
芳子挣扎起来,但力不从心,一动,关节格格直响——也许只是心理上的回声。
副官在她chuáng前行个军礼:
“金司令!”
她只觉雄风尚在,非常安慰。
“宇野先生派我来问候你的伤势。”
芳子微笑,qiáng撑jīng神:
“小意思。”
副官出示一个天鹅绒匣子。
打开,是一副项圈。
由上千颗大小不等的钻石镶嵌成一凤凰,是振翅欲飞的凤凰。名贵华丽。
“这份礼物请金司令笑纳!”
芳子脸上露出感激的笑容。
她摩拿着它。
不枉付出过一番心血。
但副官接着说了一番话——
他若无其事地传达着上级的意思:
“字野先生说,请金司令多点休息,好好养伤。工作会jiāo给其他人帮忙,尽量不要添你麻烦。请不必挂心,即使你不在,一切也会上轨道……”
他说得很有礼貌,完全为她着想。彼此客客气气的。
芳子一边听,脸色渐变。
她掩饰得好,微笑不曾消失过,但脸色却苍白起来了。
心中有数——是“削权”的前奏!
宇野骏吉觉得她的存在,成为累赘了!
当她给满洲国完成了建立工程,也完成了相应的宣传、安抚、收买、劝降、收集情报……等任务后,在军方眼中,容不下她一次的失手?
gān脆中枪死去,那还罢了。
但不!
她没有死。
她是大清王室的格格,贵族血统,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一旦满洲国逐渐成形,新的国家崛兴,她的美梦就被bī惊醒了么?
她不相信现实是这样的冷酷——即使现实是这样的冷酷,她肯定应付裕如,因为,她会按自己信念gān到底!
没有人能够把她利用个够之后,又吐出来,用脚踩扁!
不可能!
芳子维持她感激的笑容:
“替我谢谢gān爹!”
副官告辞了。
她面对着那冰冷的凤凰,不过石头所造。钻石的价值,在乎人对它的评估。她川岛芳子的价值,仍未见底!
夜色渐侵。
在这通室雪白的医院病房中,一点孤独,一点空虚,一点凄楚,一点辛酸……,渐渐的侵犯,令她无端地,十分bào戾。
她恨!
是那一记冷枪!
现实当然残酷,她要征服它,就要比自己“过分”,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一得收拾局面。
伤势未愈,天天犹注she止痛,她已急不及待进行大报复!
她怒目切齿地在地下牢房,审问当天抓到的嫌疑犯。
大量受株连的,曾是她安国军麾下的士兵都被抓进来了。
牢房中呻吟惨叫声,一阵阵地传来,如同鬼域。
被抓的,各有“罪名”或“嫌疑”。宪兵看不顺眼的、不肯为皇军效力的、局子里宁死不屈的……,最多是抗日革命分子。
亏他们想出这么多花样的酷刑来。
他们用锥子和外,把囚徒刺成血人,遇上怒视大骂的,便把眼睛也刺上两锥子,任从鲜血冒得一脸都是,还在哈哈大笑。
烧红的烙铁,先放在水中,发出“滋滋”的声音,冒起的白烟,唬得被bī供的人发呆。那铁烙在他心胸上,马上焦烂发臭。
墙上吊了几个qiáng硬分子,只绑起两手的拇指,支持全身重量,悬在半空,奄奄一息。
浓烈呛喉的辣椒水,qiáng灌进口鼻,辣得人面孔涨红,渗出血丝。
灌水的把人的肚皮一下一下泵得鼓胀,到了极限,一个宪兵直踏上去,水马上自七孔进漏出来,人当场死去。
即使是壮硕的年青男子,全身及双足被紧紧捆在板凳上,问一句,不招,便在脚跟处加一块砖头,一块一块地加上去,双腿关节朝反方向拗曲,cháo购作响,疼入心脾。
还有皮鞭抽打、倒吊、老虎凳、抽血、打空气针。竹签直挑十个指甲、qiáng光灯照she双目、凌迟……,一片一片模糊的血肉,中国人的血肉,任由剐割——只为他们不肯做“顺民”!
这些酷刑已在关东军的指示下,进行好些时日。
芳子来,急于抓住那刺客泄愤。
刺客是个计多岁的男子,浓眉大眼,唇很厚,显得笨钝。
看真点,那厚唇是酷刑的后果。
他已一身血污,但因口硬不答,宪兵二人捉将,qiáng撑开他嘴巴,另一人持着个锉子,在磨他的牙齿。每一下,神经受刺激,痛楚直冲脑门,尖锐而难受,浑身都震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