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想一口把她吃掉。
把她吃掉!
川岛làng速哑着嗓子:
“贞操对于女人,也是微不足道的!”
但闻此语,芳子一时未能会意,她手足无措,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她的义父,抚育调教她成长的长者,一念之间,对她举动非分粗bào,她从来没防范过他呀!
làng速猛地扯开她浴衣的下摆,刚挣扎间,露出一个方寸地。她转身逃躲,他在身后把泪衣往上掀,搬到腰间以上,纠缠成结。
她的内裤是浅紫色的花朵……
半遮半露的身体,神秘而朦胧。
芳子又惊又羞,满脸疑惑:
“不要——”
但她躲不过了。
双腕被làng速qiáng执着,一下子她已经是他的女人。
她的眉头紧皱,这反令他推动的力量更大。满室是烧明了的火焰,除了柚子皮的清香,少女的贞操在榻榻米上让义父夺去,是草的腥味。血冉于席间。
川岛làng速一边挺进,一下一下地,一边重浊地呼吸,说着严肃大道理,理直而气壮:
“你是王族,我是勇者——单凭三族不能得天下——仅靠勇者亦将失败——我们二人的血结合一起——根据优生学——所生的后代——一定是——人中——之龙——”
芳子一阵恶心。
第二天一早。
东方出现了浅紫色的微明——像芳子那被扔弃一角的少女内裤的颜色。
夜寒犹存,新的一天竟又来了。
绝望得太尽,反而没有悲哀。
她眼中光焰诡异而坚决。
对着镜子,用心地梳了一个高发髻,还别上梅樱藤花营子,穿着心爱的淡红绸子和服,群山艳阳图样,绣上牡丹的宽幅筒带……
这样的盛装,却是独个地到了远离市区的一间小理发店。
郊外小店来了稀客,店员连忙殷勤迎迟。
她递他一个照相机,让他为自己拍一张照片,是店外一丛盛开的波斯jú作为背景。
芳子神情肃穆,隆重而坚定地望着镜头,不苟言笑。
“小姐呀,请微笑!”
她没有理会。
镁光一闪。
面对理发店的大镜子,她把发誓拆下来,长发陡他被散。
长发又一绺一绺地,洒在她身上的白布上,砸在地上。有生命的东西,转瞬成了废物。陌生的理发师,动作特别慢,他还一边兴叹:
“可惜呢!”
芳子木然,很有礼貌但冷漠地道:
“谢谢你,都剪掉。——我要永远的与‘女性’诀别。”
“不过,”他仍一脸惋惜,“以后却得戴假发了。”
她不再搭理,只见镜中人,头发越来越短,越来越短……,最后,剪成一个男式的分头。昨天的少女已死去,她变成另外一个人。
然后便走了。
空余那疑惑不已的陌生人。硬要改易男装?真奇怪。为什么呢?“诀别”?
山家亨兴致勃勃地来跟芳子会面。
乍见,他大吃一惊。
目不转睛地盯着,这是芳子吗?
他怔住了。
秋天的一个huáng昏,芳子不穿花衣裳,她是碎白蓝纹布筒袖和服,足蹬一双朴木厚齿展,头发离奇的短,是个男式分头。把情人约会改到竹林里,特别的肃杀而决绝。芳子变得很平静,只把剪发前的照片送给他,留念。
山家亨接过照片,仍大惑不解:
“你的头发——”
“一时错手,剪得过分了。”
他怎么会相信?
“发生了什么事?”
“我没话可说。”
“芳子,”山家亨抓住她双手,“你把真相告诉我!”
“好。我约你来,只想告诉你:我们分手!”
“分手?”
他惊讶如五雷轰顶——前天还是好好的,昨天还是好好的,才一夜,她变成一个男人,然后要他分手?
“不管你变得怎样,我不会变。”山家亨道,“一点预兆也没有,如何分手?即使战争,也得先派出探子。
芳子心灰意冷地:
“对,我是为了战争,为了满洲独立,不惜一切。”
他有点怜惜地:
“你不过是女流之辈。”
“女人也可以做轰轰烈烈的大事!”芳子板着脸,“这是我自己的意愿,没有人可以bī迫我!”
他开始动气了:
“每个女人都希望过平和幸福的家庭生活,你还去冒些什么险呢?”
她实在百感jiāo集,是慨叹,是自欺,是义无反顾……
,总之,她必须坚定立场,语气qiáng硬,不准回头。只负气地:
“我本性如此,命运也如此,没法子改变。你走吧!”
“我一直等着你做我的女人。”
她冷笑:
“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亲人,孑然一身,不打算当人家的女人。——即使是死,也死在自己手上!”
山家亨一听,事情完全没有转国余地?他愤怒而激动,脸红脖子粗的,毫无前因后果,只冲这句无情的话,他把手枪拔出来:
“那么你就死吧!”
她马上把手枪接过来,想也不想,就朝自己的左胸,开了一枪!
望着他——
他震惊地见她左胸的伤口鲜血冒涌,衣服染红了,一晕一晕地化开来,如一朵妖花在绽放……,他急忙双手搂住,紧紧地拥着她。
芳子qiáng调着:
“我再没有欠你了!”
她其实有异常的兴奋,血液沸腾着往外奔放,接触到他的手。她qiáng忍着钻心的疼痛,牙齿把嘴唇咬破了,渗出血丝。身体即使簌簌地抖,她把一切深埋心底,只一个目标:不要昏过去!不要昏过去!
她也不明白这一枪。也许很久很久之后,某一天,才蓦然惊觉:她再没有欠他!她左边rǔ房上一颗小小的敏感的红痣,连那qiángjian她的川岛làng速,也没曾知悉这秘密呢!
渴!
她渴得像一辈子都没喝过水似的,一身的水分都流gān了,整个人gān涸得喷出火。
是迷离恍惚的炙痛。
芳子极度疲倦,因为在梦中,她走着一条奇怪的路,路一下子变长,一下子又变弯,总是没有尽头,想找个人来探问,地老天荒只她一个人,永远走不完。
似乎睡着,似乎醒来,挣扎得特别辛苦。
她没有死。
在病chuáng上,脸色苍白,非常虚弱地,获救了。
如今仍是秋天吧?是秋天。白天所见过的,橙huáng抽绿,枫叶快将变红,秋色多缤纷。但在医院中,一片寂寞的白——失血的,失恋的。
天渐凉了。
医生来巡视时,告诉她:
“山家先生来看你多天。不过你一直没醒过来。”
“由明天起,”芳子用微弱但肯定的声音道,“谢绝一切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