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2)
密密麻麻的飞羽箭矢,将我she的千疮百孔,身体里的力量随着she出的dòng口,鼓鼓的流失gān净。
“我男朋友刚刚在我们家吃饭。”我提起身体里仅剩的所有力气说,“他今天还来公司找我了。”
崇光沉默着,没有说话。
我回过头去看他,湖水倒映在他的瞳孔里,夜晚的天空倒映在他的瞳孔里,会呼吸的草地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他深邃的眼神里透着一碗冒着热气的黑色草浆。
我转过头,看着湖面的水纹,继续说:“你……走了……之后,他回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做。你什么都没有告诉我,你用一个葬礼赤luǒluǒ的把我从你生命里踢开了,像踢走脚边的汽水瓶子一样。
你选择了死亡,你选择了一种一种让我连等待都没办法的方式离开了,你说我怎么办?”
崇光没有说话,他沉默着,像夜晚里一只温(还是看不清)的shòu类,散发着热量,
散发着野性,但是也散发着眼里悲伤而热烈的期望。
“没事,你决定吧,”他的声音沙沙的,听起来动人极了。“我听你。”
他望着我,眼神里划过一道让人胸口发痛的光芒,仿佛一尾游动的鱼一样,突然消失在黑色的水面之下。
他那双好看的大眼睛像关掉的灯一样,瞬间黑了下去。
我回到家的时候,惊讶的看见了坐在客厅里的简溪,“你怎么来了?”
他点着一盏台灯,正坐在沙发上翻杂志。他看着我,温柔的笑着。
冲我伸出双手,“你去哪儿了?”
我走到他的身边,坐下来,将整个人丢尽他滚烫的怀抱里,“刚看顾里的生日计划书,
看的头痛,出去走了一圈,透透气。”我听着简溪的心跳声,瞬间被巨大的疲惫打垮了。
“睡吧?”
“嗯。”我闭着眼睛,在他的胸口含糊的回答着。
我紧裹被子,任由空调chuī出仿佛冬天的冷气。我抱着简溪滚烫的身体,沉沉的睡去。我做了很多个梦。
可能是因为简溪滚烫的体温和被子的闷热,梦里我们依然围坐在冬天的火炉旁边,客厅昏暗一片,
只有炉火里闪动着的红色火光照着每一个人的脸,我的,简溪的,顾源的,顾里的,南湘的,唐宛如的,Neil,的每一个人都看起来幸福快乐,相亲相爱。我们彼此温暖的拥抱在一起,喝着咖啡裹着羊绒毛毯,窗外飘飞的雨雪看起来也充满着橙huáng色的暖意。我转过头,看见窗外凝望我的崇光。
和去年的梦里一样,他穿着黑色的大衣,头发上是一片灰白色的雪花,他还没有变成金发碧眼的外国帅哥,他还有漆黑的瞳孔和漆黑的眉毛,头发浓密,睫毛柔软,他看着我,目光里闪动着类似烛光的亮点,他好像在对我说话,又好象不是,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用一如既往的那种悲伤和温暖的目光,仿佛凝望着一整个秋天的凋零,他没有打伞,在雨雪中看起来冷极了,他在窗外站了很久,最后他缓慢的抬起手,迟疑而不舍得对我轻轻摆了两下,我听不见他的声音,但我能看见他的口型,他在对我说,BYE,BYE。
梦里我靠着简溪的胸膛,毛毯裹着我,我看着窗外雨雪里的崇光,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没有觉得悲伤,我甚至微笑着轻轻地抬起了手,对着窗外的他也挥舞了两下,有一些雪花飘进他的眼里,化成雨水漫出来,他对我点点头,然后一言不发的转头走进了无边无际的黑夜里,他的身影消失在一片风雪弥漫的路灯街头,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拖进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