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志好像也常来这儿,经理过来打招呼后,送来了威士忌。
以前,贵志主要是到赤扳或六本木喝酒,不过最近似乎也常来银座。
所有人的杯中皆斟人威士忌,一起gān杯。
“恭喜!”
只有在这时候,大家是面朝冬子举杯,但,接下来又互相jiāo谈了。还是一样,两位女孩子不停和贵志讲话,不过钢琴影响听觉,不太清楚是聊些什么,但,贵志却一直愉快的微笑。
冬子独自喝着闷酒。
在筑地喝鳍酒,现在又喝掺水威士忌,冬子本以为自己会醉,却出乎意料之外,头脑很奇妙的非常清醒,或许是因为不高兴的缘故吧!
像这种情形,搞不好稍后酒意会猛然上涌也未可知。
冬子放下酒杯,掏出烟盒,正想抽烟时,船津马上划亮打火机替她点着。
“谢谢。”
“那里不舒服吗?”
“不。为何这样问?”
“你看起来好像jīng神不太好呢!”
“没有这回事。”冬于转头面向船津,说:“我们跳舞吧?”
“和我吗?”
“不可以?”
“不,不是的。但为什么不和所长?”
“他不会跳舞。没问题吧?”
船津困惑似的望向舞池。钢琴前狭窄的空间有一对男女正在跳慢四步。
“你会跳舞吧!”
“一点点……”
“那就走呀!”
在冬子催促下,船津站起,对贵志说:“我们去跳舞。”
“嘿,老板娘会跳舞吗?”两位女孩一齐鼓掌。
冬子和船律在钢琴旁的昏暗角落跳舞。
“跳就跳了,为何还要征求所长同意?”
“不是的……”
“在酒席中,没有老板和员工之分吧!”边说,冬子边轻轻把脸孔贴近。
船津的鬓角就在眼前。
也许是跳了一支舞吧!冬子忽然感到酒意上涌,似乎原先紧绷的情绪也松弛了。
“跳得很好呀!”回座后,贵志说。
船津不住搔头。
“和老板娘非常搭衬哩!”
“是吗?不错吧!”
真纪和友美是如何看自己和贵志的关系呢?如果明知两人很亲密,讲这样的话就太不应该了。
无论如何,对她们不能不有所提防。
冬子又喝了一口威士忌,转脸对船津说:“下次我们单独去喝酒吧!”
“真的吗?”船津讶异的转过脸来。那种qiáng烈的反应令人印象深刻。
“能给我电话吗?”
“好的……”
“打到家里也没关系的。”
船津边颔首边望向贵志。贵志仍旧热衷于和真纪她们jiāo谈。
“待会儿能送我吗?”
“这……”
“反正是同一方向吧!”
见到船津困惑的神情,冬子终于感到愉快了。不知何故,船津有一种让年长女人想要作弄他的可爱。
“可是所长……”
“所长一定还想继续喝下去的。”
“不一定还想继续喝下去的。”
“我今天已经累了。”冬子放下搁起的腿,轻靠着船律肩膀。她虽然也是觉得玩笑开得太过分了些,但,在船津身旁感到心安却也是事实。
“走吧!”约莫三十分钟后,贵志说:“已经十一时了。”
“嘿,这么晚了吗?”真纪她们很遗憾似的说。
穿上大衣,外出时,天空飘着细雨。早上曾下过一阵,中午转晴,想不到现在又下了。
“你们住哪边?”
“我住代代木上原。”
“我住中野。”
真纪和友美轮流回答。
“那么,船律,你能送她们回家吗?”
“我?”
“我们还想到别家再喝一点。”贵志说,和真纪和友美握手。
“我……”冬子说。
“没关系的。”
冬子停住脚,但贵志却走向停在大楼前的空计程车。
“谢谢!”
“再见。”
女性们挥手,船津怔立当场。
车子很快在雨中前进。
贵志从大衣口袋掏出香姻,点着。
“要去哪里?”
“去一下六本木。”
“我打算回家了。”
“才十一时呢!”
“这样不好。”
“不好?”
“两人单独去那边,人家会觉得奇怪的。”
“怎么?原来是这个。”贵志苦笑。
“为什么今天连职员都请她们一起来呢?我以为只是我们两个的。”
“偶尔请她们吃顿饭也无所谓吧!”
“可是,今天却很奇怪哩!你没有理由请她们吧?”
“我不希望让自己底下的职员知道一些私人的事。”
“我什么也没有告诉她们啊!”
“就算嘴巴没说,她们也都是很敏感的。”
贵志默然。冬子虽明知对方请客让大家都高兴,自己还说这种话未免过分了些,但仍继续说。
“如果被她们发现我的把柄,以后就很难使唤她们了。”
“像你,如果船津知道我们的关系,你一定也很难再叫他卖力工作吧?”
“不,我无所谓。”
“可是,船津一定放在心上的。”
“是吗?”贵志看起来很细心谨慎,却有着粗心大意的地方。
像这种时候,冬子也不了解他内心究竟在想些什么。
“反正,我讨厌这样!”
“我知道啦!”贵志转脸望向车窗,似表示不想再谈这种事。
——还是那样自以为是的个性!
“奇怪呢!”
“什么事?”
“不!”冬子摇摇头,qiáng按住心中的不快。她连自己都不解了!为何还跟着贵志来呢?
2
六本木是贵志的旧窝。自从成立建筑设计事务以来,将近十年之久,他一向在六本木、赤板一带喝酒,任何场所部很熟。
贵志爬上乃木坡下来后左手边一栋白色建筑物三楼。
这里像是普通住家公寓,人口挂着“鸿巢”的牌子,进入后,一位年轻女性出来迎接。
“有空位吗?”贵志问。
女性微笑颔首。
入口的衣帽架旁有一扇小窗,打开小窗再过去的门,近二十张榻榻米大小的房间里铺着蓝色地毡。
在昏暗的灯光下,靠墙摆着柔软的座椅,座椅前是桌子。
里面已经有将近十位客入,但是桌上只有像蜡烛的红色灯光,几乎见不到客人的脸孔。
“喝什么?”
“白兰地好了。”
“是的。”方才带领进入的女性颔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