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讨厌虚伪了……
但,说出之后还是留下后悔,尤其船津胁沉默不语让冬子更痛苦。
“你一定很惊讶吧!”
“不。”船津辉头,但,语气里却缺乏自信。
“因此,我不值得被你爱。”
“可是,我觉得那种事并无关系。”
“是吗?”冬子问。
船津似下定决心。“就算没有子宫,我仍喜欢你。”
“说谎!”
“真的。”船津又凝视冬子。
冬子转过脸。“你还年轻,最好找更年轻、完美的女孩。”
“我不要!”
“你是跟自己闹别扭。”冬子又替船津添加咖啡。“算了,别再谈这种事。”
“没有子宫为何不行?”
“因为我已经不是女人了。”
“没有这回事!我婶婶也摘除了子宫,但她说过自己仍旧是女人。
“你的婶婶也被摘除子宫?”
“罹患子宫癌,三年前摘除了。”
“现在几岁?”
“五十二岁。手术后非常健康,人反而也更漂亮了。”
“可是我不行。”
“不可能,认为子宫很重要纯粹是错觉。”
“这也是你婶婶说的?”
“我以前的同学有人当了医师,我曾问过他。”
“你有同学是医师?”
“高校同学,后来进入医学院。”
“他这么说吗?”
“他说卵巢比子宫重要,所以卵巢才有两个。”
“原来如此。”虽认为是奇妙的说法,冬子仍颔首。
“对人类很重要的器官都有两个,像肾脏、肺都是。”
“可是心脏呢?”
“那是……”船津无法回答。
冬子忽然感到可笑了。
“反正,他说子宫并没什么大不了。”
“谢谢你安慰我。”冬子道谢。“可是我不行的。”
不管对方怎么说,冬子内心的丧失感却填不满!
船津叹息,喝着咖啡,似有些不赞同冬子坚决的态度。
“都已经十时了。”冬子微感疲倦。
船律又暖了一口咖啡,回头望向冬子。“那么,我该告辞了。”
“哦……”
“对不起。我今天太没礼貌。”
“不,彼此彼此。”见到船律温驯的准备告辞,冬子心中感到过蒙不去了。”有时间请再约我。”
“可以吗?”
“只要没有刚刚那种情形。”冬子轻轻院了船津一眼。
船津垂着头。“元月五日之前你在家?”
“应该是的。”
“那么,我会再给你电话。”说着,船津再度深深望了冬子一眼离去了。只剩自己一个人,冬子回沙发坐下,从矮柜里拿出白兰地。
此刻,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心想:总算克服了一项难题!
冬子茫然回想方才的情景。船津向自己需索时,一瞬,她也有着答应对方也无所谓的念头。如果贵志和家人享受团圆之乐,自己也可以随兴陪男人玩。
即使这样,她还是逃避了,原因并非意志坚定,而是考虑到献出自己身体后的惨状。如果船津失望,那是何等可怕之事!
冬子不顾自己被认为是冷感无趣的女人!如果她像以前那样是个正常女人,也许会答应……
船津虽比自己年青,却是自己喜欢的那一型男人,就算未考虑到什么结婚之类,仍是排遣暂时寂寞的最合适对象。
何况,船津在贵志手下做事,就“向贵志报复”的意义而言,也是最佳对象!
但,冬子终究没有接纳的勇气。一方面心中虽憎棍,却仍深爱贵志,另一方面则是失去子宫之事在她内心留下无法磨灭的yīn影。
船津若与贵志相比,对女性的经验可能少多了,或许只是莽撞的进行爱的动作,只要自己不说,很可能不会察觉什么不对劲,问题是,假如对方露出元趣的反应,届时自己一定很难堪。
如果要勉qiáng松驰没有自信的身体,倒不如最初就拒绝!这样自己也能避免受伤害的活下去。
即使这样,船津会那样大胆的需索自己实在出乎冬子意料之外,尽管以前就知道他对自己抱持好感,但……到底船津认为贵志和冬子是什么样的关系呢?
从住院时的送钱,以及庆祝冬于康复时的情形,船津该明白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但仍表现出那样的行为,难道是向自己的上司挑战?
——船律会有那样的勇气吗……
从平常船津对贵志的崇拜态度来看,冬子实在无法理解。
或许,船律以为两人只是普通朋友吧?所以才会随口说出贵志陪家人出国旅游,但,若真的这样,未免就太迟钝了。不,也许男人多半都如此……
想着之间,冬子忽然觉得那殷猴急向自己求爱的船津很可爱。也许,不该让他就这样离去……
边喝着白兰地,冬子忽然陷入错觉,认定自己在失去子宫后竞变成坏女人。
翌日也是非常晴朗。
可能到了元月三日,回乡的人们也开始陆续归来吧!公寓中庭传来喧闹的声音。从窗户往下看,有孩子们在玩踢石头游戏。冬子一早起来打扫后,吃完火腿蛋和咖啡的早餐,开始继续昨天的帽子制作。
中午过后,正在休息着看电视节目时,船津打电话来了。
“好吗?”明明昨天才见面,船律仍问。“昨天太失礼了,生气吗?”
“没有。”
“坦白说,昨夜我后来去见老同学,也问过他了。”
“问什么?”
“手术的事。”
“啊……”冬子有点忧郁的蹙眉。
“结果,他也认为摘除子宫有问题。”
“为什么?”
“他说子宫肿瘤不应该连子宫也摘除。”
“可是有多个肿瘤,很严重哩!”
“话是这样没错,但,若是年轻女性,应该只摘除肿瘤,连子宫摘除是太过分了。”
“既然医学上有疑问,最好是问清楚一些。”
突然被这么一说,冬子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就算是“太过份了”,毕竟也已接受过手术。
“那么,该怎么做才好呢?”
“何不直接去接受手术的医院调查?如果真的是不必要摘除却摘除了,就有问题。”
“这……”冬子实在没有深入追查的勇气。
“昨天跟你谈过我才想起,我高校时代好友目前任职K大医院外科部门,虽非妇产科,却也认为连子宫都摘除是很奇怪。”
“如何?不想调查清楚吗?”
“但,该怎么做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