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起来了吗?”贵志叫她。
这时,房内已完全黑暗了。
冬子只穿着浴衣,下chuáng。
夕阳已下沉,只剩山边一抹晚霞。
“刚才的情形还记得吗?”贵志坐起上半身,点着香烟。“无法相信前不久你毫无感觉。”
“又要讲这个……”
“今天出席学术会议时我曾想过。”
“想什么?”
“为何你会突然恢复性的喜悦。你自己想过吗?”
“想这种事太可笑了……”
“不,这是很重要的呢!有必要像佛洛依德一样研究其深层心理。”
“是有什么契机吗?你比以前更燃烧了。”
冬子不理他,拿着衣服进入浴室。
7
星期一上午,冬子离开札幌。
上次旅行结束时,冬子是单独由福冈回东京,但,这次不管往返都有贵志陪伴。
离开早秋的千岁机场,飞机飞行一个半小时后抵达羽田机场。才走出机门,马上一阵热风迎面袭来。
东京的气温也曾下降一段日期,但是从两、三天前开始又恢复懊热,即使盛夏已过,残暑却仍未消失。
“你现在怎么办?”
“先回家一趟,然后再去店里。”
“是吗?那我们就在这里分手。”
两人站在计程车招呼站前。
“快乐吗?”贵志问。
“嗯。”冬子颔首。
“我会再给你电话。”
“谢谢。”
“你先上车吧!”
在贵志催促下,冬子上了计程车。
贵志似乎还有事,要先绕往横滨一趟。
或许车内冷气够凉,阳光耀眼的窗外看起来仿佛是不同的世界。跟前又是人车拥挤的东京街头,冬子既有一些厌烦这种扰摄景象,却又感觉松了一口气。
途中,在芝浦碰上塞车,回到参宫桥的公寓住处时已是下午三时过后。
看大厅左侧的信箱,里面除了广告信函外,还有来自国外的信件。冬子圈过背面,一看。是船津寄来的。
她带着信,搭电梯上楼,开门进入。密闭两天的房内很闷,她打开窗户,又开了冷气机,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拆开船律的信。
最先是简单的问候,接下来提到已经逐渐适应美国的生活,表示那里也有很多日本女性,不过仍然忘不了冬于。最后则写上新的地址,希望冬子别寄错地方。
看完信,冬于换了衣服,前往店里。
包括星期天在内,冬于已两天半没来店里,但是一切毫无改变。冬子买了白色的牛奶巧克力送给真纪和友美,两人都非常高兴。
约莫三小时后,打烊了,冬子带真纪和友美一起吃过晚饭后,
回家了。她再把门窗全部打开,打扫过后,回信给船津。
8
九月初,气温突然下降,飘雨了。
在急剧的气温变化中,街上的年轻人虽仍穿短袖衣服,年纪较大的男人则已换上西装。
雨连续下了两天,第三天才好不容易放晴。
随着秋天的接近,帽子的制作开始逐渐忙碌起来。夏季里,主要是以遮阳的巴拿马帽或草帽为主,但是从秋天起,就有搭配服饰的华丽帽子出现。
当然,还是无法像前一阵子那样有很多人订制高级品,毕竟长期的经济不景气对于像冬子这样的小店影响颇大!不过,随着秋装季节bī近,像这种纯手工的帽子店生意也好转了。
这天中午休息时,冬子她们三个人正在工作室喝茶,真空忽然说:“老板娘,我懂了呢!”
“懂什么?”事出突然,冬子困惑了。
真纪脸孔微红,说:“就是那个的好处。”
“哪个?”
真纪点头。“男人。”
“啊。原来是这个。”冬子笑了。
真纪摸摸鼻尖,说:“大约一星期前我突然明白了。”
“是吗?”
“对不起,以前我一直不赞成你的话。”
“不,没什么好道歉的。”
“可是,以前我真的很无知哩!”
“不会的,就算不懂,那也并非完全是女人的责任。”
“是的,因为这次的他,我才体验到呢!”
“是什么样的人?”
“摄影师,虽然只有三十岁,却非常温柔。”
真纪和木田分手后,又邂逅别的男人,而似乎终于因这人而体验性的欢愉。
“我有改变吗?”
“是的,你看起来成熟多了。”
“真的吗?我好高兴。”
看着真纪开朗的笑容,冬子也笑了。
晴朗了两天后,雨又开始下了。友美好像有些忧郁,可是真纪却快乐的工作着,或许所喜欢的男人教会她性的喜悦,使真纪更活泼了。
见到这种因生理因素而影响到行为的现象,同样是女性,难免会感到有些沉重,但,无可否认的,冬子也有同样倾向。她再度感受到女人身体的不可思议了。
9
每下过一场雨,夏天的热气就减弱一些,天空看起来也愈高在这个令人想起秋高气慡的日子里,午后,冬子正在改变橱窗摆设时,店门口出现一位青年。
青年自称姓中屋,是船津在洛杉矶结识的。
“他托我带东西给你。”中屋说。
冬子带着对方前往“含羞草馆”。
面对面坐下,点叫咖啡后,中屋从皮包内拿出一个以白纸包住的盒子,说:“这是船律托我的。”
“给我的吗?”
“请打开看看。”
冬子拆开,一看,里面是金项链。
“好漂亮呢!”冬子从盒里拿出,在胸口比着。链子很细,项坠是椭圆形黑色玛淄石,四周嵌金边。“你还要再回美国?”
“预定半个月后回去。”
“见到船律时,请转告他说我非常高兴。”
“他跟我谈过很多你的事,果然和我想像中一样漂亮。”
“都已经是老太婆啦!”冬子笑了笑,问:“船津好吗?”
“嗯,他大致已适应那边的生活,最近正在建筑师威尔森的研究室帮忙。”
“已经开始工作了?”
“不,还只是在学习阶段,不过,他很努力。”
年轻的船津到外国吸收新知识,冬子当然替他高兴,可是,感觉上却也离自己愈来愈远了。
“他好像换地址了?”冬子问。
中屋点头。“先前与学长住在一起总觉得太打扰对方,所以自己在比佛利山附近租了一间两房下厅的房子,相当不错。”
“住在那样的地方,金钱方面没问题吗?”
“他家在博多是酿酒厂,这点钱不算什么的。”
“可是,那种年纪了还向家里伸手要钱总是不好。”
“是啊,如果他父亲去探望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