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代1.0折纸时代_郭敬明【完结】(32)

2019-03-10  作者|标签:郭敬明



  顾里蜷着腿,在发呆。唐宛如抱着沙发垫子,眼睛红红的,肿了起来。

  我轻轻地靠到顾里身边去,躺下来,头放到她的膝盖上。她摸着我的头发,没有说话。我们彼此都没有说话,也没有想要询问对方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三个安静地呆在我们小小的房间里。

  我望着天花板,又有想流泪的感觉。我知道顾里和唐宛如一定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已经没有力气去问了。我想要睡一觉,睡一觉,好好地睡一觉。一切都过去之后,我们都还是那些活在灿烂阳光里的年轻人,在这个盛世的时代里,被宠幸的一群人。

  闭上眼睛一会儿,就听见南湘开门的声音。

  她看了看我们三个,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坐到唐宛如身边,她看了看顾里,又看了看我,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顾里回答她:“没事。别担心。”刚说完,她突然从沙发上坐起来,我差点被她掀到地上去。

  她看着南湘的脸,问:“你的脸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着南湘,她摸着自己右边红红的脸,说:“没什么,刚刚被席城打了一耳光。”

  她抬起头,像是在恳求一样,没等顾里说话,就先打断她说:“你先别骂我。冰箱有冰么?脸烧得疼。”

  顾里站起来,望着南湘,两分钟没有说话。我们都不敢说话。唐宛如和我低头看着地面,我们都害怕顾里会爆发。过了会儿,顾里说:“有。”然后她起身走到冰箱前面,拿了个塑料袋装了几块冰,用毛巾裹着,拿过来,坐在南湘边上,贴上她的脸。

  南湘闭起眼睛,滚烫的眼泪流下来滴在顾里的手背上。

  我受不了房间里这种感伤得像是世界末日一样的气氛,起身走进厕所,趴在厕所的窗户上往外面看。

  天空里悬着一轮巨大的月亮,冷漠的光辉把人间照得像一出悲惨的话剧。明明只是过去了短短的一天,却像是漫长的一个世纪。

  我拿出在公司充好电的手机,给简溪打电话。简溪周一没有课,我好想见他。

  电话响了两声接了起来,简溪温柔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耳边。

  “明天你过来看我吧,这几天发生了好多事。”我蹲下来,蹲在马桶边上小声对他说。

  “那个,”简溪顿了顿,像在找什么东西一样,过了会儿,才接着说,“明天不行啊,今天明天都有事。我忙完了去看你。好吗?”

  我点点头,然后挂了电话。

  巨大的月亮像是一个jīng美的布景,整个上海都被笼罩在这个布景下面。

  简溪在学校的活动室里,他屈着长长的腿,坐在地上,面前的女生正跪在一张巨幅的画布前用画笔完成着一张海报。她清秀的侧脸上,几缕头发一直掉下来,她手上因为有颜料,所以几次用手背都不能撩到耳朵背后。

  简溪在侧面看着她,心里像是被蚂蚁啃噬一般痒痒的,想要伸出手去帮她把头发夹到耳朵背后。最后他终于清了清喉咙,把身子挪过去,伸出手,帮她把头发撩起来。

  她回过头来,点头笑笑表示感谢,但是迅速地红了脸。

  huáng色的灯光下,简溪的脸也迅速地红起来。

  夜晚的风从窗户chuī进来,把温度从皮肤上迅速带走。简溪看着面前瘦小的女生的背影,还有她单薄的衬衣,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他动了动僵硬的身体,想了很久,终于咬了咬牙,脱下自己的外套,递给女孩子,“林泉,给你。”

  女孩子回过头来,看见穿着背心的简溪,他结实的胸膛和肩膀,在灯光下看起来泛着柔软的昏huáng光泽。她看见自己面前这个一直笑容灿烂的男孩子,微微地红了脸。他的表情在夜晚里,显出一种认真的温柔来。

  她擦了擦手上的颜料,轻轻地把他的外套拿过来披在身上。

  胸膛上青草味的气息。还有弥漫着这样气息的我们年轻的折纸时代。

Chapter 07.1

  五月的上海渐渐地进入夏天。

  早上五点多,天就亮了起来。为了应付这种恶劣的天气情况(……),我和南湘偷偷摸摸从网上买了两个丝绸的眼罩,准备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戴上,这样,哪怕睡到中午十二点,都不会受到窗外光线的任何影响。更何况早在一年前,我和南湘就把我们卧室的窗帘换成了密不透光的厚重型,并且最外面一层还加了隔热的UV布料。所以,我和南湘的房间,必要的时候审问犯人都没问题。那首歌怎么唱的来着,“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但是,我们收到眼罩的第一天,就被顾里发现了,她一边喝着从家里带来的瑞典红茶(并不是我和南湘在超市里买的那种袋装茶叶包,而是装在一个古典的铁盒里的红茶叶,用一套专门的滤压壶来泡,每次顾里为了喝两杯茶,就能折腾半个小时,我和南湘都觉得,这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生活方式),一边对这个东西进行了严重的批判,她实在不能容忍直到中午十二点都依然在睡觉这个事情。

  “这个东西简直影响中国经济的发展,你知道,中国的经济就是被你们这种人给拖垮的,你们应该感到羞耻。”她最后认真地总结了自己的看法。我和南湘默默地把眼罩放进口袋里。

  就在今天早上,当顾里走进我们房间,企图拖我们起来去吃早餐的时候,她看见两个戴着墨镜一样的眼罩、死死昏睡无法醒来的女人,于是她彻底地愤怒了。我在迷迷糊糊中感觉似乎遭到了殴打,醒来的时候全身痛。南湘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她走出房间的时候幽怨地对我说:“林萧,我昨晚梦见被人打了,真可怕。”

  当我们坐在顾里新发现的西餐厅里吃煎蛋喝咖啡的时候,是早上六点零七分。天才刚刚亮。

  而此时唐宛如正在寝室里沉睡。

  顾里并没有拖上她。自从被她奔放的行径和赤luǒ的修辞搞得灰头土脸之后,对于和唐宛如一起出现在公开场合这件事情,我们都显得比较谨慎和保守。

  特别是顾里,她很难接受一边用刀叉切割牛排,一边听一个女人在旁边聊她的奶。所以,顾里拉着我和南湘悄悄地离开了寝室。出门的时候我探过头往唐宛如chuáng上瞄了一眼,她四仰八叉并且勇敢翻出白眼的熟睡程度让我有点焦虑,南湘一边穿鞋,一边侧过头来小声问我:“我靠,唐宛如该不是被顾里下了药吧……”我一边扎头发,一边回应她:“我觉得这极有可能。”

  顾里一边吃饭,一边翻着餐厅刚刚送来的晨报。我不用睁开眼睛也知道她在看财经版,上面一大串密密麻麻的数字让我想死。我索性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南湘和我一样,差不多也是闭着眼睛,拿着叉子往嘴里送煎蛋。在半梦半醒间,我甚至觉得她说了几句梦话。

  最近的这几天,我、南湘,还有唐宛如,都还没有从上个月的打击里恢复过来。我和南湘总是窝在沙发里,耳鬓厮磨、窃窃私语。偶尔她帮我撩撩头发,抚摸我的后背,或者我拿纸巾帮她擦擦眼泪,她抚摩着我的双手。顾里经过客厅倒水的时候,都会翻个白眼对我们说“getaro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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