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明天查一查吧。"
我说到这儿,护士长又重复道:"这个……"
"我说的这些,希望不要告诉别人。"
我当然不会做对忠实自己的护士长为难的事。
"那么……"稍微停顿了一下,我又问道:
"关于跟这个女人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吗?"
"大家?"
"对,医院的职员嘛。"
在我的追问下,护士长含糊地说:"我觉得好像只有一部分人知道。"
然而,如果一部分人知道了的话,在那个小医院里,毫无疑问流言马上就会传开。说了这话后,护士长模棱两可地嘟囔了一句:"啊,也许吧……"
仿佛护士长在说话时,意识到了自己所说的这些事的重要性,她似乎有些不放心。
于是,我得说些安慰的话。
"谢谢啦。今天就这样吧。我明天等你的电话。这些事情都比较难办,真难为你啦。"
听了这番话,护士长可能稍微放心了一些。"那,我知道了。"说完她挂上了电话。
目击
从九月到十月,尽管有两三次台风已经接近了日本列岛,但都在未真正登陆之前,就消失在东边的大海里了。
进入十月以后,没过多长时间,终于迎来了秋高气慡的日子。
或许是与这种天气相吻合的缘故吧?不,虽然和天气的状况毫不相gān,省吾的周围却也是一片平静。
其中最大的原因,是省吾一直畏惧担心的来自妻子的反击,竟然完全没有发生。
妻子闯入医院来见诗织,并从耳环等物件确认了与自己丈夫jiāo往过密的女子。同时妻子和护士长也通过气,因而对于诗织是自己情人一事,妻子也一定知晓了。
果真如此的话,这件事就绝不会像平常那样不了了之。省吾意识到,一场铺天盖地的风bào的来临好像已不可避免。
然而,妻子就像忘记了诗织这件事一样,什么话也没有说。完全和以前一样,淡然地做着家务,照顾着省吾的衣食起居。
妻子的态度虽然并不比以前热情,却也谈不上多么冷淡。
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的地方的话,那只有一点。那就是无论晚上自己回家多么晚,或是烂醉如泥,妻子都既不埋怨也没有表现出不愉快的脸色。这种与其说是和谐宁静,不如说是妻子对自己漠不关心更为恰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因为比以前自由了,所以gān什么事情都比较方便了,然而省吾却总是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妻子见过诗织本人以后,丧失了与其争斗的勇气了吗?妻子和诗织的会面,前后有两次。先是来拍腰部的X光片的时候。第二次是从插花教室的回来的途中顺便来医院送花的时候。那时妻子并没有见自己就一个人回家去了。难道是由于这两次见面,面对比自己年轻的女性,妻子感到无能为力、彻底认输了吗?
可是,心高气傲的妻子会草率地认输吗?令人难以置信。
该不是妻子现在先装出一副老实的样子,然后寻找机会加以反击吧?虽然目前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要让人放下心来显然为时过早。
正如晴空万里的秋日突然袭来台风,会带来更大的灾害一样,说不定什么时候妻子就会突然爆发起来,给我们致命的一击。
省吾一边警告自己,一边观察着妻子的动静。
即便如此,要想真正知道妻子心里想什么,还是只有看她的日记。只要读了日记,就自然会看清楚这种平静是真是假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想看日记。省吾苦思冥想地寻找着各种机会,然而周末要临时出诊和高尔夫,还有与诗织的约会等,怎么也抽不出空闲时间来。
这样过了半个月,到了十月的第二个星期天,下午开始,太要去参加足球班的集训,妻子便也一起跟着出门了。
企盼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就像了解省吾的心情一样,妻子chuáng垫下面的日记本,给出了丈夫一个确切的答案。
9月25日(星期一)22:30
"妈妈,哎,妈妈……"
突然被女儿的叫声惊醒,回头一看,锅里的水眼看就要溢出来,我慌忙关掉了炉子上的火。
"啊!你回来了。对不起。怎么啦?"
"又是……"撅着嘴叹气的女儿正站在我的旁边。
"我觉得妈妈最近有点儿怪。"
女儿放学从学校回家,就站着,一边抓着餐桌上的点心,一边窥视着我的脸。我说这样吃相不好看,女儿便不耐烦地坐到椅子上去了。
"为什么?"我问女儿。"每次跟妈妈说话时,妈妈总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样子,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一听女儿说这话,手里拿着游戏机遥控器的儿子也从隔壁房间里出来凑热闹。"是呀,妈妈,最近老是在发呆。对吧,姐姐?"
"太你住嘴,你游戏机打算打到什么时候呀!"我不由自主地训斥说。女儿却护着弟弟,窥视着我的脸说:
"太说得对。最近妈妈动不动就发火……为什么呢?"
"别管妈妈的事情,赶快去把你的制服换了!"
总算打发走了女儿。一想,确实最近没有和孩子们认真地谈过话。
脑子里整天都是丈夫和那个女人的事情,跟孩子们谈话时自然心不在焉。我一边觉得不能这样,一边却往往因为一些小事情而动感情,不由自主地发脾气。
表面上看去很恬静的妻子,没想到竟然也这样容易被感情所左右!我更没有想到妻子竟然向孩子们撒气,孩子们确实很可怜。
不管怎么说,这种情况显然是因为妻子见到诗织以后,明白了诗织和自己的关系而致。想到这些省吾不由得感到很难受。
9月27日(星期三)23:20
自从见到她以后,我就一直睡不着觉。为了不被丈夫发现,我到附近的药店买来了安眠药服用。
每天只是为了解渴我才补充些水分,其结果是,我的体重在一个星期之内减轻了三公斤。
洗过淋浴以后,我一边擦着身体,一边看着浴室镜子里的自己。锁骨窝好像被刀剜过一样深陷了下去,肩膀失去了往日的圆润,骨头开始凸显出来。同时两边的胸脯下面也看得见肋骨了,仅仅这些,就像一个老太婆。
由于生过孩子,下腹部上有许多条白色蚯蚓状的妊娠纹;或许是因为母rǔ喂养孩子的缘故吧,rǔ房也耷拉了下来。无论如何也不能在其他人面前luǒ体了。
尽管绝经可能是五年或者十年之后的事情,然而对一个女人来说,不能不说已经进入了令人感到绝望的年龄。
如果说这个失去了青chūn的身体,是促使丈夫滑向年轻女人的原因,那么,为丈夫生养孩子的代价未免就太大了。
男人之所以渴求年轻女人的身体,是否就是因为雄性的本能呢?这就是男人称雄的原因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男人面对失去了青chūn的女人只能闭眼不看吗?不,与其这样,他们还不如gān脆将自己的雄性肉体的一部分出租给年轻的雌性,这或许是一种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