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为这事烦的时候,杨大元的电话来了。起先,他还能耐着性子,见杨大元说的全都是琐事,便说,好吧,就这么办。杨大元又说,我准备去人才市场报登个广告招人。这件事要提前办。欧阳佟谤本没有认真听,便说,行,就按你说的办。
此时,欧阳佟谤本没有注意到他在说些什么,而是在想,自己是放弃还是继续努力?或许,找王禺丹和邱萍,让她们帮自己出出主意?杨大元后来说了好几件事,他完全没有听,只是一概应承。
拨通邱萍的电话,邱萍说,我和王美女在喜来登吃自助餐,你来不来?
像邱萍这种美女,在官场中混,肯定就成了官员们的公共资源。她的老公受不了每天疑神疑鬼的日子,和她离婚了。她大概也知道,就算再找个男人,日子也一定不会好过,所以gān脆过起了单身日子,一过就是十几年。
王禺丹的情况如何,欧阳佟不是太清楚,就算她的男女关系不复杂,但这种女qiáng人,大概也没有多少男人受得了,所以,她的老公司马常空多年前去深圳了,在深圳开了一间自己的公司,生意做得还挺大。司马常空去深圳也已经有十几年,每年,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加起来不超过半个月。司马常空这种成功男人,又在深圳那种剩女成堆的地方,身边没有女人是不可想象的。王禺丹大概也清楚这一点,只是为了求得一个安宁,从来都不去计较此事。
就是这样两个有钱有闲的女人,工作之余,便常常聚在一起,吃饭喝茶聊天,也算可以打发一些无聊时光。
欧阳佟想,自己正要和她们商量一下入股的事,只要这两个女人加盟,那就是在钱和他的钱袋之间搭一座桥,何乐而不为?放下电话,欧阳佟立即驾着车去了喜来登。
王禺丹和邱萍是先到的,欧阳佟去时,她们已经开始吃了。自从上次三个人在喜来登喝茶之后,快两个月了,欧阳佟一直没有见过邱萍。一见面,邱萍就向欧阳佟表示不满,说,重色轻友的东西来了。欧阳佟自然知道她的话意,便说,你不如说我有了新欢忘了旧爱。邱萍说,你不要脸,谁是你的旧爱?欧阳佟就说,是啊,我还真糊涂了,谁是我的旧爱?谁又是我的新欢?邱萍说,那只有某人自己才知道。王禺丹果然有点新欢的感觉,对欧阳佟说,行了行了,别贫了,快去拿东西吃吧。
欧阳佟瘦小,却能吃,而且非肉不欢,不多一会儿时间,他面前就摆了满满三大盘,看得两个美女目瞪口呆。王禺丹说,你准备把喜来登吃穷?邱萍说,你别管他,他刚从号子里放出来。两人于是说相声一般,一个捧一个逗,围绕欧阳佟的吃说开去。王禺丹说,你吃那么多,怎么既不长个儿也不长肉?真让那些喝水都长膘的人羡慕死。邱萍说,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的运动量大。王禺丹说,难怪,运动消耗大。邱萍说,你知道他是什么运动?王禺丹说,什么运动?邱萍说,垫上双人项目。王禺丹一时没有明白过来,说,体操?邱萍说,错,是瑜伽。王禺丹说,瑜伽好呀,我也练瑜伽,啥时候我们切磋一下?邱萍说,他肯定求之不得,他就好这一口呢。王禺丹觉得她话里有话,略想了一下,才明白过来,立即笑了,并且在邱萍身上打了一下,说,你这家伙,把我绕进去了。邱萍说,是我把你绕进去了,还是你心甘情愿跳进去了?
欧阳佟只埋头吃饭,无论她们说什么,他都不搭腔。邱萍觉得他今天有点怪,就拿话骚扰他,说,有一个段子把人生比作麻将,一见钟情叫天和,自由恋爱叫平和,找情人叫暗杠,勾引别人老婆叫抢杠,和别人老婆生小孩叫杠上开花,一个情人叫单吊,没有情人叫相公。小佟子是杠上高手,你有多少暗杠?杠上开了多少花?
欧阳佟的心绪不在这上面,说,什么嘛,鄙人从不打麻将。
此时,两人才意识到欧阳佟完全不在状态,便不再整他,而是各自吃饭,聊些家长里短。饭后,去三十八楼喝茶,房间是她们早预订好的。她们既不问欧阳佟晚上是否有事,也不问他是否一起,他却像跟屁虫一般,跟在她们后面上楼,竟然没有了惯常的殷勤。在单间坐下来,只剩他们三个人了,邱萍就拿话问他,你今天怎么了?魂被哪个狐狸jīng勾去了?欧阳佟说,有狐狸jīng就好了,我最近犯太岁,招小人。
两人问起,欧阳佟便将增补副台长的事说了。邱萍说,你有那么多女朋友,慷慨点,送几个给他嘛。欧阳佟说,你出什么歪主意?电视台美女有多少?他的chuáng前排着两条队呢。王禺丹不解,问,怎么是两条队?欧阳佟说,一条当然是美女队,另一条,是等着献美女的队。你们说,我往哪条队排才能排得上?王禺丹说,你为什么不动用你的人脉?你在江南政坛有那么多关系。欧阳佟说,我用过了呀,就是这件事让我想不明白。于是将跟丁应平打招呼的事说了。
邱萍说,没有理由呀,丁应平这个人我了解,他说了那话,就是答应了。只要他开口,杜崇光没理由反对的。王禺丹说,丁应平的秘书态度也奇怪,其中应该还发生过什么,你没有说。
欧阳佟确实没说杨大元的事,在他看来,两件事根本扯不上关系。听王禺丹问起,便将这件事也说了出来。王禺丹立即说,这就对了,全对上了。欧阳佟不解,说,难道与这件事有关?不会吧?王禺丹说,我早就说过,你智商超人,情商嘛,不及格。欧阳佟说,我就不明白,两件事怎么扯到一起了?邱萍说,当然有关,太有关了。你用那种调侃的方法向丁部长要官,丁部长虽然觉得你不够成熟,可毕竟只是一个副处级gān部,或许让你担任一定的领导职务,假以时日,你会慢慢成熟起来,所以,他答应了。接下来,你提出那个什么杨的事,他会觉得,在重要事情上面,你还是不糊涂很成熟的,所以,你的事,就算是定了。王禺丹说,你做这件事,实际上给了丁应平一把尺子,这把尺子,不是用来衡量你的朋友,而是用来衡量你。欧阳佟说,你们一唱一和,怎么越说我越糊涂?邱萍说,你是装糊涂吧?
王禺丹解释说,我说的尺子,就是你的朋友杨什么。如果他真如你所说,是个难得的人才,丁应平就会觉得,你小子看人还真有一套。这个尺子,就量出了你的长度。相反,如果这个人一般,丁应平拿尺子这么一量,就发现你其实没有什么长度,心中对你的印象,就打折扣了。据我估计,你的这个朋友,恐怕还不是一般这么简单,估计是被你看走眼了,和你介绍的形象完全相反。真的这样,你提供的这把尺子,就将你的短量出来了。你想一想,假若丁应平得出结论,杨某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人,而你又希望通过与丁应平的私人关系送他上位,说明什么?说明你是一个没有原则的人,这样的人,丁应平敢用吗?如果换了我,我根本就不会替你说这个话。
欧阳佟有点不相信,难道事情坏在这么一点小细节上?邱萍说,你以为会是什么?细节决定成败,你没有听说?
其实,欧阳佟已经认定王禺丹所说是对的,他已经悔得肠子都青了。只不过,他有些不甘心,所以才不肯承认。既然如此,这件事看来是没什么希望了,折腾是死,不折腾也是死,那就节省点体力吧。想过之后,欧阳佟反倒是放松了。接着就想到了自己正筹备的公司,怎么说,也得让这两个人替自己出点力,便说,看来,我还真不是当官的料。也好,这就像死心塌地追一个女人,既然人家已经明确表态我和她型号不配,我也就死了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