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闻发布会结束,贴着费墨头像的宴会厅大门被侍者推开,露出宴会厅。众人“噢”地一声,cháo水般涌进宴会厅吃饭。
费墨和严守一都被安排在主桌上。严守一从身上摸出一张照片,悄悄递给费墨。
这张照片,就是前些日子于文娟她哥悄悄给他的那张,说:“放你那儿吧。”
费墨一愣:“为什么?”
严守一:“孩子沈雪能接受,但照片上不是还有于文娟吗?最近又暗地给她找了一个工作,沈雪那里,更得小心一点。”费墨点点头。严守一又悄悄掏出一个存折:“于文娟下岗上岗,经济也不宽裕,我悄悄存了两万块钱,怕他们突然有急用,也放你那儿吧。”
费墨点点头,将照片和存折揣到自己身上。一边揣一边说:“有一个事情我也想提醒你,我老婆原来是不接受沈雪的,因为她和于文娟关系好,后来又跟沈雪裹在一起,这几天,她和沈雪,两人电话通得很频繁。”费墨用筷子划着桌布:“世界上的事情,怕结盟。”
严守一想起刚才在车场发生的事,明白费墨的意思,点点头。刚要说什么,他的手机“呗”地响了一下,进来一封短信。他掏出手机查看,是伍月的名字。他悄悄打开短信,上边写道:我想看你的肢体表演,咬死你。
严守一浑身一哆嗦。一边忙将这封短信删掉。
沈雪后来告诉李燕,那天严守一去参加费墨新书新闻发布会的时候,她正带着严守一一个老乡的女儿牛彩云在戏剧学院面试。等那女孩考完试,她拨通严守一的手机,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是:“对不起,对方不在服务区。”
沈雪愣在那里。严守一的手机过去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讯号。明明去参加费墨的新闻发布会,就在北京城,怎么会不在服务区呢?但当时沈雪并没有在意。几天之后,她给学生上课,一个男生的手机响了。男生埋到课桌下匆匆接过手机,抬头发现沈雪已走到他面前,正冷冷地看着他。这个男生忙举起双手:“沈老师,我关,我关!”
但他接着不是关机,而是抠下手机屁股上的电池,又“啪”地一声推了上去。
沈雪这时倒被他怄笑了:“关机还抠电池,夸张!”
这时另一个男生起哄:“沈老师,这您就不懂了,关了机女朋友跟他急,开着机抠下电池,她一打就是不在服务区。”课堂上哄堂大笑。但沈雪没笑。这让她突然想起几天前和牛彩云在学校操场上,她给严守一打电话,当时严守一的手机就不在服务区。这时又对严守一产生了怀疑。
沈雪事后的怀疑还真有道理。那天沈雪给严守一打电话,严守一和课堂上的男生一样,也把手机的电池从屁股上抠下来,又推了上去。
宴会进行到一半,费墨在旁边又烦躁起来,显得满腹心事,推说学校有事,提前走了。这时严守一的手机又响了一声,又进来一封短信。他掏出来看,还是伍月发来的,还是刚才发过的那句老话:我想看你的肢体表演,咬死你。
严守一不禁心里一阵骚动,向宴会厅四处张望,也没有找到伍月。这时严守一的酒劲还没有上来,头脑还清醒,他把手机躲在酒桌下,给伍月回了一封短信:别闹了,冤家。
刚喝了两杯,手机又“呗”地响了一声。严守一看手机,上边写道:冤家,我在1108房。
这时严守一的酒劲儿上来了。他终于站起身,踉踉跄跄穿过宴会厅,向电梯厅走去。绊着脚走到1108房,这时他脑子还算清醒,临进房间之前,知道把手机拿出来,先删掉伍月的短信,又把电池从手机屁股上抠下来,再推上去。
第二十六章
1108房,是出版社为费墨新书首发式包的一个会务房间。伍月也有些喝大了。严守一一进房间,刚关上门,就被伍月bī到了房间的屋门上,两人开始狂吻。
自去年郊区的狗叫声中一别,两人有一年多没在一起了。唾液一接触,严守一就惊心地感到,在人群中找来找去,在黑暗中最贴心的,原来还是伍月。就好像在自己的影子中找自己,找来找去,哪一个都不是自己。
确实好长时间没有这么好过。由于出了汗,两人的酒倒醒了。这时伍月拿起chuáng头柜上自己的手机,对着chuáng上“啪”“啪”拍了几下,让严守一看手机画面。手机屏幕上是几张严守一和伍月的luǒ体照片。这时一阵疲惫袭上身来,严守一开始有些懊悔,一边说:“以后不能这样了。”一边想将手机上的照片删掉。但手机一把被伍月夺了过去。
严守一还夺那手机:“删了吧,别让人看见。”
伍月躲着:“我就是想让人看见。”
严守一这时看伍月,发现伍月的神情有些不对。他一边拿过一件衬衫盖到自己身上,一边胡噜伍月的头:“别学傻,我知道对不起你,但我们只能这样。我跟沈雪,已经在一起大半年了。”
伍月:“我不是让你娶我。”
严守一看着伍月:“那你想gān什么?”
伍月:“我给你前妻找了一个工作,你也给你前情人找一个工作吧。”
严守一奇怪:“你不是有工作吗?”
伍月:“你们《有一说一》不是正招女主持人吗?我想去面试。”
严守一:“刚才在会上,我是开玩笑。”
伍月:“我不是开玩笑。这事我想了好长时间了。”
严守一看伍月,这时知道她是认真的。严守一将身子仰起来,倚在chuáng头:“你现在不是挺好吗,当主持人gān吗?那就是一个戏子,一个‘三陪’。”
伍月:“我就是想当戏子,我就是想当‘三陪’。”用手捏严守一的鼻子:
“你不是当名人当累了吗?我这叫见贤思齐。不就是借助电视镜头吗?我觉得我不比别人差。”
严守一:“也没你想得那么容易!”
伍月:“让不让当由你,当好当不好由我!”又晃了晃手机,拧了严守一一把:“你要不答应,我就把它公布出去!”
严守一还想开玩笑:“你这不是讹诈吗?有话不能好好说吗?”
伍月:“不是讹诈,是jiāo换,跟你学的。我知道你这人,好好说没用!”又“呸”了严守一一口:“两年多了,我才知道你是个自私的人!”
严守一光着膀子,将头埋在手里。半天抬起头说:“就算我同意,这事我哪定得了哇?得台长。”
伍月:“你甭管别人,台长会同意,你只说你!我还告诉你,你真以为老贺安排于文娟的工作,是看你的面子呀?是因为你给费墨写序呀?”
严守一又吃了一惊:“那因为什么?”
伍月点着自己的鼻子:“是我。是他占了我的便宜。”接着眼中涌出了泪。严守一愣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