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巧巧自小习武,也想为保卫家乡做点贡献,她和父亲一说,父亲同意了。刘巧巧主动要求参加护城队,一个主要原因,是因为可以每天见到余海风。
余海风虽然想和刘巧巧一起上操,却不敢大鸣大放地约她,只能悄悄地躲在忠义镖局的门口,等刘巧巧出来。
余海风刚刚将身子藏好,便见不远处有一个人走来。因为太熟悉,仅仅只是看一眼身形步态,余海风立即知道,此人是弟弟余海云。余海云也爱着刘巧巧,哪怕余家内部已经明确,准备让刘巧巧和余海风定亲,余海云也不想放弃,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往刘巧巧身边凑。
这件事,还真是余海风的大麻烦。如果换了别人,他相信自己有足够的办法,将情敌打败,问题在于,这个情敌是自己的亲弟弟,麻烦就大了。对此,他有些怨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不快点把亲事定下来?只要正式定了亲,三媒六证,弟弟应该会渐渐打消追求巧巧的念头吧。
余海风有点摸不清父母的意思。按理说,他年龄不小了,若是别人家,这种年龄早已经做父亲了。可他的婚事,父亲是不太管的,母亲倒像是不很着急,舅舅的态度似乎也是冷冷的。这一切令他不解,难道说,舅舅并不希望他娶巧巧,相反,希望促成海云?
为此,余海风痛苦不堪,却又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他唯一期望的是,四月花朝早点到来,只要这个好日子一到,余家请了媒人,到刘家定下亲事,这个事,大概也就不会有变数了。
余海风躲在树后想着心事,弟弟余海云倒是没有半点顾忌,在忠义镖局前面走来走去。
忠义镖局的门开了,走出一群人,领头的是二姑父刘承忠,后面是承义叔。在两人后面,走着刘家的几个晚辈,刘巧巧身在其中。余海云也看到了这群人出来,一开始,他似乎想躲开,可毕竟他离大门太近,刘承忠一眼就看到了他,首先打了招呼,他只好站出来,分别向刘承忠、刘承义问好,最后跟着这群人一起向城外的江滩走。
余海云直接走到刘巧巧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而且有说有笑。这一切,被躲在树后的余海风看得真切,心中有一股特别酸的滋味翻滚着。如果这个人不是自己的亲弟弟,余海风肯定会冲上去,将此人狠狠地揍一顿。可事情一牵涉到至亲,处理起来就棘手了。
满腹醋意的余海风不得不远远地跟着。
昨天,余海风约刘巧巧以及王熙美去看戏的时候,刘巧巧悄悄地告诉他一个消息,洪江城的富商家族,想和刘家结亲的不少,已经有好几家托人来探刘家的口气。一家养女百家求嘛,刘家有女初长成,既是花容月貌,又是富甲一方,谁家若是和刘家联姻,在洪江的社会地位,就会猛地向上窜一截。
刘巧巧只不过当笑话在说,或者说对自己的心上人说点体己话,余海风听了,却是心惊肉跳。他很想告诉父母,不要等什么四月花朝了,快点托媒人去提亲吧,再晚了,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来。可是,作为后生晚辈,这种话,他实在说不出口。
操练场在城外,沅水边的一块滩涂之地。洪江城里寸土寸金,根本找不到适合的操练场所。守城队由马占山统领,已经训练几天了,看上去有模有样。护城队就比较麻烦,才训练几场,刘承忠已经意识到,这事玩不下去。他带镖师,有金钱来维系,官员带军队,有权力来维系,而现在这个民团,什么维系都没有。比如本城首富张祖仁的儿子张金宝,人长得实在太胖了,乍暖还寒的天气,才训练几下,就全身冒虚汗,再让他练下去,他不gān了,刘承忠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可不gān还不行,一来,洪江人会笑话自己,二来,土匪真的袭击洪江,如果一个人没有,就只能任人宰割。有什么办法?第一天训练的时候,护城队到了三百多人,第二天,就只剩两百多了。到了今天,张眼望去,只有一百多人。再看看守城队那边,都是平民子弟,又是拿饷银的,自然积极,马占山说什么是什么。
到此,刘承忠才明白,马占山果然是滑头,当初把护城队jiāo给自己,原来是藏了私心。
现在,刘承忠才知道什么叫骑虎难下。继续走下去?明天说不定只剩下十几个人了。不训练?他怎么向洪江的父老jiāo代?若是真有土匪来攻,他就是洪江的罪人。
余海风来到操练场,放眼一望,也有些傻眼。他被安排为队长,他这个队,原本有十五个人,分成三伍。伍是军队最基层的建制,五人为一伍,据说是管仲创立。不过,按照管仲的建制,十伍为一里。一里就是五十人。刘承忠如果按照这个办法建制,所有人也只能建成两里。为了将来的发展,他搞了点自创,以三伍为一队。
余海风这个队,主要基础,就是那天在太白楼喝酒的慷慨之士。没想到,这些人喝酒慷慨,真的吃苦,就一点都不慷慨了。才不过三天时间,一队仅剩了五个人,只够编成一伍了。
余海风还在为此悲哀,却见马智琛跑过去和刘巧巧套jiāo情。
马占山统领守城队,马家青年却在护城队。马智琛被古立德招募到了麾下,却又一直住在洪江,他到底在替古立德执行什么任务,除了他自己,没有人知道。同时,马智琛也是护城队成员,每天早晨都要参加操练,余海风在此处常和他见面,但因为众目睽睽,两人也不好说话。对于马智琛的神秘职务,余海风有些好奇,甚至觉得,如果有可能,他也愿意替古大人当差,只不知古大人还要不要人。
马智琛显然也在爱着刘巧巧,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余海风正有些不知所措,却见弟弟余海云快步向马智琛走去。
“离我表妹远一点。”余海云发出警告。
刘承忠在一旁chuī哨子,发出集合号令。就算余海云不过来,集合号一响,马智琛和刘巧巧也会分开。而现在,余海云bī了过来,马智琛自然不肯退缩。
刘巧巧冰雪聪明,一看余海云的脸色,就知道可能出现麻烦,立即说:“表哥,集合啦。”
马智琛年轻气盛,哪里把余海云放在眼里,当即回道:“关你什么事?”
余海云不理刘巧巧,而是对马智琛说:“我叫你离我表妹远一点,你听到没有?”
“我想离谁近一点,碍你什么事?”
见马智琛说话很不客气,余海云早已经按捺不住。马智琛刚刚说完这句话,余海云已经出拳,一拳打在马智琛的腮帮子上。马智琛没料到余海云会出手,猝不及防,虽然做出反应,准备跃开,毕竟是晚了,拳头已经打上了脸。
马智琛年轻气盛,哪肯吃这种亏,当即大叫一声,拉开架式,和余海云gān起来。
如此一来,大麻烦出现了。整个江滩上,只有两队人马,一队是守城队,那边已经开始列队,训练即将开始,主持训练的,是马智琛的父亲马占山。马占山有三兄弟,二弟马占林,在和野láng帮的战斗中受了伤,此刻还在家里养伤,站在马占山旁边一起指挥训练的,是马占山的三弟马占坡。马智琛这一辈,有十几个人,加上白马镖局的镖师,一共几十人,均参加了护城队,此刻就站在刘承忠这边的队伍中。马家人对马智琛这个另类也说不上有多深的感情,彼此甚至有较深的矛盾,可在一致对外的局面下,他们是绝对团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