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áng王回到山dòng,独眼láng哭丧着脸来迎接,罗小飞笑嘻嘻地站在一边:“爹,洪江打下来了吗?”
láng王正色道:“我儿,爹从来没有想去打洪江,只是演了一场戏而已。”
独眼láng跪在地上,哭丧着脸:“大当家的,小的该死,没有看好大少当家的,让他跑了!”
láng王道:“跑得好啊!他跑了才会回来。”
独眼láng抬起头,莫名其妙地望着láng王千人斩。
láng王踢了他一脚:“让开,老子今天不拧你脑袋。”
独眼láng如获大赦,又磕了一个头:“谢大当家的不杀之恩。”
láng王道:“兄弟们,你们辛苦了。把能吃的肉全部吃完,能喝的酒全部喝光,然后离开这里,回野láng谷,这个地方待不成了。”
土匪们哄然叫好,抢酒抢肉去了。
láng王躺在椅子上,罗小飞蹲在旁边,一边给他揉肩,一边问:“爹,那个余海风,真的是你儿?”
láng王看了看她,点了点头:“是,你还是我儿。”
罗小飞嫣然一笑:“我就知道爹对我好。”
láng王又问:“是你放了他?”
罗小飞回答道:“是,他是爹的儿,就不能一直捆着他,所以我就放了他!”
láng王摇头道:“不是吧?”
罗小飞一怔。
láng王道:“你喜欢他?”
罗小飞一惊:“什么?”
láng王嘿嘿一笑:“你若喜欢他,爹让你嫁给他,以后他是我儿,你是我儿媳妇,一家团圆,十全十美啊!”
罗小飞一脸娇羞,低头不语。
láng王千人斩得意扬扬:“爹演这出戏,就是为了bī海风回来,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如果他在洪江立不住脚,自然会来投奔野láng帮!”
罗小飞担心地道:“如果他不来呢?”
láng王肯定地道:“他一定会来的,只是早迟的问题而已!”
再说洪江折腾了一个晚上,连土匪的毛都没有见到。王顺清早已经气得肺都要炸了,转而一想,自己是丁忧的人,管这事gān什么?二来嘛,自己身上是一身臭啊,不如先去洗个澡,便对古立德说:“古大人,看来,我们是被余海风那小子骗了。我呢,还要回去守制,这里,就jiāo给大人你了。”
说过,王顺清转身走开,找了个机会,从太白楼溜进万花楼,洗过澡后,搂着花蝴蝶睡觉了。这段时间,在山上守制,真是把他熬苦了,终于有了机会,他岂会轻易放过?吃过这一餐,下一餐还不知在什么时候呢?
古立德也是一晚未睡,若是见到土匪还好说,到头来,自己这个县太爷竟然被一个毛孩子耍了,心里恼怒,却又不便发作,只是对胡不来说:“胡师爷,这里jiāo给你处理,本官回县衙去了。”说过之后,古立德也转身走了。
胡不来仔细想了想古立德的态度,心里也就明白了许多,将巡检章益才叫来,说:“余海风有通匪嫌疑,你带几个人去,把他抓起来,我要好好审问。”
不说章益才带人去抓余海风,却说余成长装着一肚子的气,和崔立、余海云一起往家里走。崔立算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一路上对余成长说:“哥,我的猜测没错吧,他果然居心不良。”
余成长什么话都没说,双手背在身后,低着头向前走。他真的担心碰到某个熟人,人家会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样,他的脸就没地方搁了。
偏偏余海云心里有气,追着父亲问:“爹,我哥还是不是我的亲哥?他怎么能想出这种办法害我?”
这个问题,余成长也问自己,他根本找不到答案。既然没法回答,他只能低头向前走,回到家,往自己房间一钻,躺在chuáng上,准备睡觉。可是,这事搅的,能睡得着吗?只是睁着眼睛,望着天。
他一遍又一遍问自己,二十多年啊,难道真的养了一个白眼láng?
崔玲玲进来了,她显然知道了昨晚的事,也知道了崔立和余海云心中的疑问。她进来就是想问一问丈夫,事到如今,你还是相信他吗?
余成长烦得要死。他这一生,经历的事不少,还真没有什么事让他觉得难办的,可眼下这件事,他真的是束手无策。面对妻子的质问,他只有唯一一句话:“我一晚上没睡呢,让我睡一觉,好不好?”
崔玲玲说:“你一晚上没睡,我这一晚就合眼了?这都是为什么?还不都是托你这个宝贝儿子的福?”
余成长是真的恼火了,翻身而起,说道:“你们倒是奇怪了。我养了他二十几年,我还养错了?要说这整个家,你们哪一个和他没关系?只有我,才真正和他没有关系。结果怎么样?倒是我错了。我问你,我错在哪里?”
崔玲玲一想,还真是这个理。可是,夫妻吵架,哪有人主动认错的?她于是说:“你自己心里知道。”
余成长说:“我知道?我知道什么?”
崔玲玲说:“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她。”
余成长是真的火了:“她?她是谁?她是你姐,你一母所生的亲姐姐。而且,她是个什么情况,你不是不知道吧?”
确实,与余海风有关的话题,在这个家里,憋得太久了。此次的事件,成了导火索,将许多人闷在心中的怨气点燃了。余成长和崔玲玲,大吵了起来。
恰在此时,余成旺家派了人过来说,老太爷不好了。
这个消息,自然终止了这场争吵,余成长等人立即奔跑出屋,向三哥家狂奔而去。
余兴龙已经八十多岁,病了这么长时间,油尽灯枯。余海云的婚礼,确实给他带来了一点点刺激,他的jīng神也好了许多。后来大家都意识到,这只不过是回光返照。大家去抗匪之后,家人将他送回了余成旺家。回到家里,躺下来后,他也意识到,土匪不太可能攻打洪江,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地睡下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他醒过来,jīng神已经很差。余成欣和余成永守在他chuáng前,问他:“爹,您醒了?要不要喝点茶?”
余兴龙问:“什么时辰了?”
余成永道:“快天亮了。”
余兴龙又问:“土匪来了吗?”
余成欣说:“好像还没有。”
“没有吗?真的没有?”余兴龙说过,似乎又睡过去了。
再过了约一个时辰,余兴龙又醒了,醒来就问:“土匪来了没有?”
此时,去抗匪的队伍都散了。余兴龙的chuáng前,又多了些人。余成旺说:“没有来,民团已经回家了。”
“没有来?为什么没有来?”余兴龙颠来倒去,就是这一句话。
余成旺感觉父亲不是太好,立即让人分别去通知几位兄弟。余兴龙确实已经进入弥留之际,几乎不说话了,偶尔张了张嘴,似乎发出了某种声音,大家完全听不懂。
很快,余成家、余成业以及余成长来了。余家的孙子辈,能来的,也都来了。房子太小而余家的人太多,最后只留下成字辈的七个,孙子辈,一家只能派一个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