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腾大老板,我五子只是个混混,命不值钱,你想啥时拿,只管拿去好了。不过,你腾大老板的命可就值钱了。再加上另外三条命,我想警方出十万八万没问题吧?”老五终于显出了他的本色,七年不见,他比过去老辣许多,也恶毒许多。
“你个混蛋,真还蹬鼻子上脸了!”腾龙云再也忍受不住,往前一步,bī近老五:“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能把你这小命要掉?!”
腾龙云说的是真,这一刻,他的思维已先行动将老五判了死刑。老五看见,腾龙云说话的时候,手已摸到了腰间。
他不yīn不阳笑出一声,目光投向一边呆立着的女子。
腾龙云万万没想到,就在他拔枪的一瞬,被他一直忽视了的女子一个箭步跨向他,还没等反应过是怎么回事,两只手已被牢牢地控制。一股巨痛传遍全身,他呲牙咧嘴:“你……你……”
女子利索地从他身上下了枪,扔给老五。左脚一用力,腾龙云没防范,扑通一声倒在了老五面前。
“怎么样,腾老板,这游戏不好玩吧?”老五yīn笑着道。
“你——”腾龙云挣扎着想起来,女子却用全身的力气制住了他,腾龙云一泄气,算了,不起了,他索性装作很乖地躺在了地上。
老五发出一阵得意的笑。
“老五,她是谁?”腾龙云抱着极大的好奇问出一声。
“呵呵,这你就不用管了,她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欠我一条命。说吧,怎么还?”老五把玩着腾龙云那支枪,慢悠悠地道。
第29节:第四章 风云变幻(1)
第四章
风云变幻
案发到现在,市长范宏大一直没对向树声案发表过什么指示。
公安局长庞壮国倒是找过他几次,专门就向树声一案向他做过汇报。范宏大都轻描淡写地敷衍了过去,仿佛,一个审计局长的死亡,根本不值得他关注。
事实不是这样。
向树声死后,最最坐立不安的,就是范宏大。
如果说连环杀人案的发生只是告诉他自己身边有危险的话,向树声luǒ死案,就向他再次敲响警钟。他身边的危险,已到了置他于死地的程度!
那天从汤沟湾回来,范宏大苦思冥想了一天,第二天一早,匆匆就往省城赶。他要去省城见那个人,告诉他,彬江的局势有点控制不住,弄不好,会弄得他身败名裂。
省城离彬江并不远,车子正常跑,也就四个小时。那天范宏大却走了六个多小时。
走了不到半小时,范宏大让司机停车。那是在一座桥下,范宏大下了车,并不离开车子,出了神地盯着桥望。桥修得很壮观,彬江通往省城的路上,就这座桥修得壮观。他清楚地记得,这座桥竣工于三年前,修桥的不是别人,正是跟向树声一块luǒ死的华英英。
华英英。他喃喃地叫了一声,带着某种色彩,还有感情。感情是个很危险的东西,范宏大曾经对自己发过誓,这辈子,动什么也不会动感情。可这个誓言没有顶用,除了在妻子身上,他动的感情少,后来遇到的几个女人,包括华英英,他反而牢牢地被感情困住了。
他跟华英英认识于七年前,那时他还不是市长,也不是副市长,只是国土资源局一名局长。彬江的改革开放如火如荼,每年都有大量的土地被征用,房地产业如雨后chūn笋,昭示着勃勃活力。有太多的人想跻身这个行业,有太多的人想通过关系,跟他范宏大搭上桥。华英英就是其中一位。
向他介绍华英英的,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父亲范正义。
“宏儿,她叫英英,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女儿,我把她jiāo给你,你要好好待她。”就这么一句,父亲便完成了自己的使命。接下来,戏就该他跟华英英唱了。
这出戏唱得没有一点问题,从起步到发展,从发展到壮大,华英英的金地公司可以说是范宏大一手扶植起来的。她是一个能gān的女人,jīng明、务实、不墨守成规、而且懂得怎样跟人打jiāo道。后来一次跟父亲的谈话中,他这么评价华英英。父亲一言不发。只要他在父亲面前提起华英英,父亲总是选择沉默,他也就不敢多说什么了。然而有一次,他并没跟父亲提华英英,他在跟父亲谈别的事,大约是汤沟湾开发的事。那时他已是副市长,主管土地和城建。父亲听了良久,突然插话问:“对了,最近怎么没听你提起英英?”
第30节:第四章 风云变幻(2)
“英英啊——”范宏大搪塞着,却又不敢不说实话。父亲面前,范宏大向来不敢隐瞒什么,也隐瞒不了,父亲那双眼,贼着呢。他犹豫了一会,如实道:“金地最近有点问题。”
“问题大不?”父亲紧接着就问。
范宏大想了想,道:“不是太大,估计想些法子就能度过去。”
父亲长长地哦了一声,直起身子道:“那还磨蹭什么,快回去想办法啊。”
范宏大一直不明白,父亲跟华英英,到底什么关系?朋友的女儿?范宏大动用过很多关系,四处打听,也没打听到父亲有一个姓华的朋友。他也婉转地问过华英英,华英英笑而不答,问急了,她做出一副伤心的样子,眼泪汪汪说:“范伯都不怀疑我,你倒好,你怀疑我。”
“我哪怀疑了嘛。”范宏大硬挤出一副笑,声音夸张地替自己解围。
是的,解围。跟华英英相处久了,范宏大就有一种被压迫被瓦解的感觉,这是别的女人不曾带给他的。别的女人带给他的都是快乐,是在权力和金钱的双重诱惑下释放出来的巨大的女性魅力。
尽情地展开。这是范宏大对这些女人做出的最中肯的评价。
华英英不,华英英从不展开,她含苞欲放,她犹抱琵琶半遮面,她以羞代媚,她粉面含黛,她总是把自己藏在某扇门的背后,只露出半张脸,让他猜让他急。
她是一株毒草。后来他这么评价华英英。哪个男人沾了,哪个男人就会中毒!他肯定地说。
他沾了么?他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作为男人,他是很想沾的,如果说不想沾,那是假话。但他又不敢。不只是父亲的再三警告,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理由。大约正是应了那句古话,越是想偷的,越是不忍偷。越是易于打碎的,越是得小心翼翼护着。
这座桥当时竞争很激烈,不只是彬江的公司,全省各地还有外省几家公司,全都蜂拥而来。当时他劝华英英,你就别掺和了,让别人折腾去吧。华英英不听,卬足了劲要拿下这工程。腾龙云也是一样,也张着一张大口,非要把这座桥吃下。弄得他两头为难,最后还是省城那个人出面,简单说了句:“让她去做吧。”
这桥就给了华英英。当然,中间费了很多心,这是必须费的,任何工程,任何项目,都要严格按国家的招标程序来,至于最后谁能中标,那就看操作的结果。
操作两个字,是关键。
操作的关键,就是不露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