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笔肮脏的jiāo易,一幕幕不堪入目的男女苟合画面,记录的,是一个腐败王国长达十年的腐败历史,不,比十年更长。腾龙云第一次跟范宏大jiāo易,是范宏大在吴水县工作时,算来,也有十五年光景了。十五年啊,这么大的黑幕,居然没被揭开,居然就被他们牢牢地捂到了现在!
第105节:第十一章 穷途末路(5)
吴柄杨纵是有再好的想像力,也难以想到真相会是如此!
他的身上已不知惊起几层汗。特别是看到腾龙云关于七年前江武那宗案子的记录时,他的思维完全空茫了,怎么也回不到现实中。这哪是在看案卷材料,简直就是在看美国警匪片!
七年前让江武逃走的那场车祸,居然是当时的狱警谭伟有意制造的。得到范宏大默许后,公安方面以异地关押为名,将江武从第一看守所转往第三看守所。途经吴水县红水桥时,警车突然失灵,一头撞向桥墩,尔后翻车。两名警员受伤,一名当场死亡。谭伟当时也负了伤,不过他还是同江武展开了搏斗,后被江武打昏,倒在了血泊中。江武却借着夜色的掩护,拿着从谭伟身上劫得的枪,从容逃走了!
夜幕早已降临,位于彬江市西区的九江饭店,黑得似乎比往常更早。直接策划和组织实施了这次围剿战的两位市领导,心情比平日要沉重几倍,不,远不止几倍。腾龙云用这种方式,既嘲笑了他们,又帮了他们。然而,他们心里没一丝兴奋。
收网在即,他们的心情却远比撒网时还难受。
沉闷了半天,吴柄杨重重叹口气:“chūn雷啊,这礼物太重了,你我都收不起。”
“那咋办?”郑chūn雷头脑里仍然乱麻一团,要说腾龙云把证据整理得够详细了,可他仍然乱得理不出一点头绪。后来他才明白,那不是乱,是惊。
“没有别的办法,马上备车,到省委汇报!”
半小时后,一辆黑色奥迪驶出彬江,车子驶上高速公路时,吴柄杨突然问:“吴雪同志伤势怎么样?”
“问题不是太大,医院方面正在积极治疗,她是受惊过度。”
“那个苍儿呢?”
郑chūn雷没回答,半天,摇摇头,暗淡地叹了一声。
吴柄杨清楚了,没再细问,但心,却忍不住往下沉。
也是在这个夜晚,市长范宏大一样忍受着内心的煎熬。
有些事该告诉父亲了,不能让他一直蒙在鼓里。
父亲怀疑得没错,没错啊,华英英的确是他杀的!
父亲提醒他:“她是一块玉,我把她jiāo给你,是让你雕琢让你打磨,帮她发出该发的光。但你不能把她毁了,损伤一根头发也不行。”他呵呵笑笑,父亲多虑了,
范宏大不缺少占有的女人,也不缺少供他挥霍的女人,独独,还没有一个让他仰望让他俯首让他心甘情愿去付出进而像神一般朝拜的女人。现在华英英是。
这么长时间,他居然从没动过一次非分之想,尽管有时那非分的念头也隐隐活跃在身体某个地方,跃跃欲试,想公然跳出来。那是华英英在他面前不慎做出过分亲昵过分诱惑的动作,或是她的打扮她的举止抑或她的眼神已清清楚楚表明某种渴望的时候。但,他马上能警告自己,她是你的神,是你心里那盏灯,她要是灭了,你这生,便暗淡无光。
他以一个男人在邪欲面前高度警醒的坚qiáng意志,瓦解了若gān次被邪念控制的机会,进而牢牢守护了一份清白无瑕的情。
可他却接连发现华英英与
谭伟
、向树声的私情……
有天晚上,将近十二点的时候,贾成杰突然给他打来电话,简单问了问情况,话题就转到华英英身上。
“宏大啊,英英手里,有我一张字条,你把他要来吧。”
说完,贾成杰就把电话挂了。
范宏大愣愣地坐在chuáng边,想了足足一个小时,最后,他记住了两件事。
第一件,贾成杰何时把华英英改叫英英了,叫得还这么自然,这么亲切?第二件,字条!
范宏大猛地又记起,自己也有若gān张纸条在华英英手里!
他惊了一身汗。
范宏大奔出卧室,当下就给华英英打电话,手机关着,那个动听的提示音令他疯狂!
范宏大为官多少年,从来没给谁写过一张字条,有时电话都不打,完全凭得是眼神,还有嘴里那几个被官员们用泛用滥用得都不知道本意的几个字:“哼”“啊”“哦”“噢”等。偏偏,他在华英英身上撤了防,犯了戒,丢掉了最根本的原则,进而为后来的事埋下了祸根。
第106节:第十一章 穷途末路(6)
也许,这就叫困果吧。
范宏大悲凉地叹了口气。
范正义再次拒绝了儿子的求见。
范宏大在将军楼等了三个钟头,弟弟志大一直陪着他。
志大告诉他,父亲刚从北京回来,心情好像不大好。
父亲去了北京?范宏大心里一惊,这事他咋不知道?旋即,他的心暗淡下来,看来,大事不好啊。想想也是,怎么会好呢,没道理好!
父亲这一生,跟两个男人有着深刻的关系。一个是贾成杰,一个,不能说出名字,但范宏大知道,这人在北京,在首都。当年,父亲也就二十来岁吧,那场轰轰烈烈的运动开始了,贾成杰和那个人,作为最年轻的走资派,被发配到汤沟湾,接受改造。那段特殊的日子,给了他们特殊的经历。经历中最最感动的,是父亲利用他汤沟湾革命群众的身份,为两个走资派提供了庇护。据父亲说,他是用半个窝头救下那个人的,还有冬天半夜的一碗生姜汤。运动结束后,那人回了天津,临走时脱下开了无数个dòng而且生满虱子的一件背心,冲父亲说:“这件背心你留着吧,以后不论任何时候,只要看到这件背心,我就知道该怎么做。”
志大说,父亲走时,带着那件背心。
那么,父亲是有意救他的。可父亲为什么不见他?
将军楼下站了三个小时,范宏大终于明白,父亲再也不肯见他了。
范宏大长叹一声,又道:“志大啊,哥可能走不远了,父亲,就拜托你了!”
尔后,他坚决地转过身子,不带任何伤感地消失在了黑夜中。
同一个夜晚,谭伟也没睡。
谭伟已经很久睡不踏实了,睡不踏实的时候,谭伟就做一件事:看碟。
谭伟有很多碟,这些碟,记录着他自己的人生,也记录着别人的人生。
影碟机沙沙的声响中,谭伟看到的,是美丽的华英英。
同样一个女人,带给不同的男人不同的幻觉,这是谭伟跟华英英有了肌肤之亲有了chuáng笫之欢后骤然明白的一个道理。在别人眼里,华英英可能是神,可能是魔,可能是妖,在他眼里,华英英却是一个尤物。
能被谭伟称做尤物的女人真是不多,甚至就没有。遇到华英英之前,谭伟压根就不知道拿尤物两个字来形容女人,不是他不懂这个词,是没有女人让他懂。
华英英弥补了他这个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