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嘴的仁义道德。
晓燕说,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抢手。
朱广田说,你总有一天还会来找我的。
晓燕道,那你就等着吧。
商晓燕真的走了,她的办公桌很快就空了出来,朱广田还听说她走前与苇一、
刘冬、小钱他们聚了一聚。以往,公司里的雇员来的来,走的走,朱广田都没有任
何感觉,这一次,他自己也感到有些奇怪,为什么心里会有一丝失落和怅然。
他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一忙起来,这种情绪又烟消云散了。
(二十)
浩雄是半夜里出现排斥反应的,当时的遵义正在加chuáng上沉睡,似乎是在睡梦中被一阵阵的呻吟声滋扰着,待她醒来的时候,才辨别出这声音是从浩雄的病chuáng上传
过来的。
遵义急忙起身,这才发现浩雄的额头和全身都滚烫滚烫的,护士来给他量体温,热度很高。医生来看了之后,开了医嘱,用了许多药也不见他的温度下来,浩雄被
烧得迷迷糊糊的,加上肝区和刀口的疼痛,整个人就像在经受油煎炭烤。
医生说,这一关他是一定要过的,每一个做移植器官手术的病人都要经受这种生死考验,因为不是自己体内的东西必然会遭到巨大的排斥力量,闯不过去就是移
植失败。
遵义倒吸了一口冷气,她知道移植失败是什么意思,无疑就是死亡。
上午10点钟,一脸倦容的遵义还是按时来到了楚霖的美容院,楚霖没有食言,她真的在美容院等着遵义,并且把遵义带到自己的办公室,她的助手还给遵义倒了
一杯茶。当屋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遵义注意到楚霖的办公台上有一个报纸,墩墩实实的能打死狗,通常人们都是这么包钱的。
楚霖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借条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遵义小心翼翼地把借条拿了出来,但是她太没有经验了,她没有提出来要看看钱。
这时的楚霖踱到了遵义身边,她说:“能给我看看吗?”
遵义想都没想就把借条递给了她,楚霖极其认真地看着,也极其认真地踱到窗前,然后以非常优雅的手势把借条撕了。当白色的纸片被窗外的风chuī得四散而去,
不见踪影,遵义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楚霖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走到大办公台前,她打开桌上的报纸包,里面是两包大庆牌奶粉,她说:“你把这个带给浩雄,让他补补身子,我现在也只有这
个能力了。”
“钱呢?你撕了借条,总该把钱还给我吧?”
“什么钱?什么借条?”
遵义一下傻了,她站起身来,仿佛一身的血都从脚底流走了……
遵义的声音有些颤抖地说:“这么做你就不怕遭报应吗?”
“我遭什么报应?”楚霖白了遵义一眼道,“我们俩还不知道谁遭报应呢!”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夏遵义,我告诉你,我已经往医院打过电话了,浩雄他根本就没
过危险期,能不能挺过来还是未知数,你这么着急地要钱,等他一过去,这钱不就
成你的了吗?!”
遵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美容院的,她回到浩雄的房间,浩雄被病痛和高烧折磨得只吊着一口气,再一想到楚霖的所作所为,遵义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她
也不知道这是委屈还是着急,或者是生气,总之她去了洗手间,好好地哭了一场。
她也知道哭根本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平静下来以后,遵义用医院的磁卡电话找到智雄,她没说别的,只说浩雄用来治病的钱不够了,恐怕要动用我们的钱了。智
雄有些为难地说,我们那点钱攒得也不容易。不等他说完,遵义急道,那总不能看着浩雄中断治疗吧?而且现在浩雄身上的排斥反应非常厉害,随时都要用药,现在
的钱可就是他的命啊。
到底还是血浓于水,智雄忙道,你别急嘛,我明天就把钱给你电汇过去。
遵义这才放下心来,此后的日日夜夜,她寸步不离地守候在浩雄的病chuáng旁边,只要浩雄微微地睁开眼睛,遵义就在他的耳边说,医生说你已经没事了,你一定能
挺过去。
其实医生什么都没说,但是遵义知道浩雄是一个极易接受心理暗示的人,也许正因为她懂医,又了解浩雄,终于将近在一周之后,浩雄开始退烧了。
(二十一)
离开天都不动产公司的商晓燕,这回真的有一种体轻如燕的感觉了。
她决定先给自己放10天大假,每天睡懒觉,吃东西,到琳琅满目的特色店、生活馆瞎逛,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有一天她买街边的牛杂,一
块钱一串,上面点上红红的辣酱,边走边吃,心想生活怎么这么美好啊。
白天,苇一屁颠儿屁颠儿地上班了,晓燕就大睡特睡,所以到了晚上她又变得jīng力充沛,两只眼睛像小灯笼一样亮晶晶的。累散了架的苇一下班回到家,脑袋只
要一挨枕头就着。但是晓燕却在外屋的台灯下抱着抱枕吃着薯片看着她自己白天淘回来的盗版碟,还尤其爱看恐怖片,吓得她发出极可怕的叫声,苇一倒是没看恐怖
片,但晓燕的叫声早已把他吓得从chuáng上翻下来,有时半夜正睡得香,后背突然就被晓燕死死地贴住,冰凉的小手抓住他不放,迷迷糊糊中都能感觉到她在发抖。
有一天晚上把苇一搞急了,他突然跳下来,冲到外屋把恐怖片统统扔到窗外去
了。
他很严肃地对晓燕说,你到底打算什么时候找工作?
晓燕呆呆地站立在他面前,整个人还沉浸在恐怖片的情节之中,苇一气得回到chuáng上蒙头大睡。
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的晓燕,赖在chuáng上想了想,也觉得自己太过分了,话是这么说:功夫比命长,人做事做死了,事还在,还是离了谁地球都转。可是人
到底有多贱,这是一个没法回答的问题,但许多人或者大多数人都是必须工作的,而且也只有工作才会给人带来永恒的乐趣和踏实。
晓燕起chuáng之后,穿上久违的职业化净色套裙,化上淡妆,人就像变魔术一样马上让人陡生出一种信任感。房地产这个圈子她太熟了,而且以她的形象,以她的聪
明,以她的业绩,谋到一份售房代表的差事绝非什么难事。
不过她跑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居然一无所获。那些平时见了她笑得脸若jú花的人如今对她都是客客气气的,谈到工作,一律是公司暂不需要人。
晓燕是不信邪的人,第二天她又跑了整整一天,工作的事还是没有着落。
正在她的自信心开始受到严峻考验的时候,刘冬给她打来了一个电话,刘冬懒洋洋地说道:“你玩够了没有啊!”
“天地良心,我每天都在跑工作的事……”
“别来这一套,你冬姐姐我如果不卖楼准当一间谍,你前两天看的什么电影我都知道,买没买爆米花进去我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