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一跟着文竹去了后花园,那里搭了葡萄架,只是长出来的葡萄很酸便只剩下观赏性了。架子下面有一张藤制的圆桌,四把藤椅,配合周围的花草灌木,挺坐得
住人的。
桌上备好了茶点,文竹叫苇一坐下。
文竹还是以往慡厉的风格,开门见山道:“刚才跟老板到哪儿去了?”
苇一一下倒结巴了:“没去哪儿啊……”
“他不是扬言要去找三陪吗?”
“他也就是这么一说,你还不了解他,他是一个不乱来的人。”
“他乱来我倒不担心了,动不动就想明媒正娶……脑袋进水啦?”
苇一不便接话,但文竹鹰一般的眼睛让他明显感觉到压力:“……我也就是陪他去喝了点啤酒。”
“后来呢?”
“后来,后来……没有后来。”
“冯苇一,你如果敢骗我,我绝对饶不了你。”
“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骗你……”苇一低下头去,他为自己炉火纯青的说瞎话
而难过。
“他跟那个什么燕,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断了。”
“你怎么知道断了?”
“我天天跟老板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断了?他们毫无来往还不算断吗?”
文竹半天没有吭气。
过了一会儿,文竹态度温和道:“苇一啊,我其实是很信任你的,你想想看,你基本上就是这个家的一分子,你既是老板贴身的人,又是朱贝贝的家教,我们家
的事你也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我对你有一点要求,你能做到吗?”
“文总你对我不用这么客气吧。”
“这个你先收好。”文竹变戏法似地将一个存折推到苇一面前。
苇一看都没有看便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先打开看一看。”
不看不要紧,一看倒真让苇一吓一跳。
“别害怕。”文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所以她异常轻松地说道,“也没什么大
不了的事,”文竹指指楼上,“从今以后,他有什么风流韵事你都能及时告诉我就
行了。”
半晌,苇一没有说话,只是皱了皱眉头。
文竹心里冷笑道,你演戏给谁看啊,你们这样的láng崽子我见得多了,有奶就是
娘,只不过过程要文明一些。
然而,出乎文竹预料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只见苇一郑重其事地把存折推了回来,
并且,轻声地说道:“……朱总那么信任我,我觉得做这样的事不合适。”说完这
话,苇一便起身离开了。
(五十六)
然而,这年头真是风水轮流转,转着转着就离开了朱广田。
还是在一年半以前,由银行李行长牵头招集了四家有实力的公司组织联合舰队,
共同开发一独具前景的大项目,便是打造本地第一个超豪华楼盘,这个楼盘倚山傍
水规模宏大,被认为是一个前景看好的项目。
朱广田跟李行长是老jiāo情了,加之另外两家房地产公司也是有军队和高gān双重背景的,所以朱广田也是挺放心,大胆地进行前期投入,一时间又是贷款又是拆资,
搬迁和基础工程呈现出大gān快上的局面。就在这一关键时期,合资人之一的名叫左建国的人由于在夜总会失手打死了人,便被警方逮捕了。经查,他的公司账面上根
本一分钱都没有。
消息证实之后,朱广田早已吓出了一身冷汗,赶紧回头找李行长,更糟糕的消
息是李行长在一周之前被双规了。
朱广田整个一个傻了。
天都出事以后,公司内部也有许多人选择离开,朱广田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一
次他只有老老实实地回到家里的餐桌前,也是第一次承认老婆还是能gān的好。他把
大致的情况跟文竹说了一遍,然后明确表示,“这一回,你一定要救我的驾。”
文竹道:“我怎么救你的驾?我的流动资金才几百万,对你来说不是杯水车薪
吗?”
“能想办法借到钱吗?”
“上千万资金,你叫我去跟谁借呀?”
朱广田想了想便断然说道:“那就卖掉你的公司。”
“什么?你说什么?”
“我说卖掉爱之巢chuáng上用品公司,怎么了?这有什么值得惊讶的,只要我渡过
难关,这些钱我都会还你。”
“朱广田,你说的这叫人话吗?娄子是你捅下的,钱也是你投资不慎欠下的…
…你开口就是卖掉爱之巢,我的公司我倾注了多少心血你知道吗?我看我要是年轻
20岁,你还要叫我去当jī呢!”
“你不愿卖就不卖,用不着说得这么难听。”
“这话你就嫌难听了,还有难听的话我没说呢!要还钱你就想起我来了,你搂
着狐狸jīng睡觉的时候怎么没想起我来?”
bào怒之下的朱广田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文竹下意识地把脸捂住了,几乎是在同时,朱贝贝的房间里传来了尖利的哭声,转眼间,苇一从朱贝贝的房间冲了出来,大吼一声:“你们吵够了没有?”
苇一不顾一切地训斥两个总经理:“吵吵吵吵吵,遇到事就吵!暂时不能解决
的问题不能放一放吗?你们以为朱贝贝什么都不懂,我告诉你们他什么都知道!你
们整天这样吵来吵去的,想过他的心理感受吗?你们总说你们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
为了朱贝贝好,可你们知道他现在心里有多难过吗?”
朱广田摔门离开了家。
第二天,苇一到公司来上班,发现朱广田睡在办公室的长沙发上,见到苇一,
他也没有起身,声音沙哑道:“你给文竹打电话,通知她到律师楼签离婚协议,我
已经跟律师约了,上午11点。”
“朱总,你就别再意气用事了,公司现在面临这么大的财务危机,李行长在里
面不知会说些什么,债权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你再陷入一场旷日持久的离婚案
……那天都不动产就真的没救了……”
想起自己一拳一脚打下的公司落到这般境地,朱广田的眼睛湿润了。
本来,苇一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想不到隔了两天,苇一便接到文竹的电
话,反过来通知朱广田上律师楼签字离婚,不但要孩子的抚养权,还要一大笔赡养
费,而且这一次文竹的态度相当坚决。
苇一当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朱广田,而是约了文竹在外面的咖啡厅小坐。
苇一劝道:“不管你们怎么吵,毕竟还是夫妻,总不能雪上加霜吧。”
文竹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要看着他死……以前我总是违心地维护他,维护着这个家,我想顾全的大局是我家的朱贝贝决不能生长在单家家庭……可是他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