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ān吗这样看着我,要吃人啊。”吴若涵莞尔一笑,顺手将睡衣往上拉了拉。这睡衣也真是,老往下掉,老把她半片苏胸外泄出来。见秦雨还傻瞪着她,吴若涵丢下一句:“说好了啊,你的就是我的,不能对我小气哟。”说完,一步三扭地往客厅去了。很快,她打电话给向敏。向敏正闲得无聊,一听吴若涵约她去女子会馆,马上兴奋地答应下来。两人约好半小时后见面,还在电话里很响地吻了一声。
秦雨恨得牙齿咯咯响,一月前就发生过类似的事,吴若涵将他两篇没来及发表的论文掠为己有,发在了一家权威杂志上,而且只署了她一个人的名。现在吴若涵又打他专著的主意。而她自己,结婚到现在,连书都不碰一下,整天就知道打扮得花枝招展,出去玩。
不一会儿,吴若涵打扮得亮丽光鲜地走了,秦雨走出书房,呆呆地站在客厅。这是他的家吗,他真有了家?看着这陌生而又熟悉的地方,秦雨不止一次地恍惚。自己真的跟她结婚了,真的要跟这样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对婚姻,秦雨有自己的幻想,他希望自己的妻子温柔、贤惠、漂亮而且好学,事业上能成为他的帮手,生活上能成为贤内助。这要求或许高了,但他真渴望能找到这样一位美丽、贤淑的女子,能跟她走完一生一世。不可否认,秦雨对邓朝露动过心。祁连山白房子那个多情之夜,不只是在邓朝露心里种下了爱情,在他心里同样也留下了梦幻。此后,一个美丽的倩影总在他眼前闪现。山上那些孤单的日子,是那个影子伴着她。他没想到,当年在他眼里那个丑小鸭,竟出落得如此清新、如此脱俗,宛若仙女令他青chūn的心蠢蠢欲动。后来邓朝露毕业,在父亲手下读起了研究生,有事没事,秦雨总要找一些话题跟她套近乎。邓朝露有时躲闪,有时目光痴痴地望着他。有时热,有时却又冷冷的。那是爱情吗,秦雨觉得是,又觉得不是。因为他实在捉摸不透那个外表清秀、文静的女孩子心里怎么想。一段时间,大约是邓朝露读博那年吧,秦雨曾想大着胆,明白不误地问她一次。但是母亲发现了他的心思,及时地阻断了他的“野心”。
母亲说:“小雨你要听好,你可以爱任何一个女孩,就是不能爱她。她是谁你知道吗?”秦雨说:“她是邓阿姨女儿啊,小时候还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哥哥呢。”说这话时他心里是甜蜜着的,小时候的很多场景又在他脑子里出现,他奇怪一个拖着鼻涕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女孩怎么会出落的那么抢眼。是的,抢眼,那段时间只要邓朝露一出现,他的双眼立刻放光,瞳孔都能放大好几倍。可是没想到,母亲听完他的话,冷冷一笑:“小雨你太天真太善良了,都怪妈,把善良遗传给了你,你这样子妈真是担心啊。”
“妈,到底怎么了,你想说什么?”秦雨怪怪地看住母亲。
母亲楚雅不yīn不阳笑一声,叹道:“小雨啊,很多事妈都没告诉你,就怕你分心,影响工作,影响我们小雨的事业。不过现在你大了,有些事也该让你知道。”说着,楚雅坐下来,一本正经地,坐在了秦雨对面。她的坐相是很受看的,有派,也有领导gān部的范儿。秦雨曾经开玩笑说,他的父亲像个老实巴jiāo的农民,更像个佝偻着腰钻古纸堆里的学问家。而他的母亲却颇有风采,怎么看怎么像领导。那天的母亲果然就摆出领导的架势来,双腿并拢,用手抚抚垂下来的头发,还嫌这么不周正,又往端里坐了坐身子。
“给妈倒杯水。”她说。
秦雨赶忙倒过一杯水来,一边欣赏母亲的风姿一边可怜巴巴说:“讲啊,妈。”楚雅咳嗽一声,这也是她习惯性动作,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单位,只要楚雅郑重其事讲一件事时,就会先咳嗽一声,清清嗓子,然后条丝不乱地把它讲出来。可是那天楚雅却突然间乱了思维,好像这件事不知该从何讲起,或者这件事实在是太难讲了,让她羞于启齿。总之,她在咳嗽完后,用水润了润嗓子,仍然不说话,自个像是突然间迷乱到什么中去了,以至于刚才还容光焕发的脸,倏忽间yīn郁下来,向来明亮的眼神,也在那一刻变得暗灭,变得痛苦变得让儿子心惊了。
秦雨吓了一跳,慌张地扑向母亲:“妈你怎么了,妈你别吓我。”秦雨双手抓住母亲,使劲摇她,嘴里不停地追的问。楚雅缓缓伸出手,握住儿子的手,她的手有几分冰凉,这更让秦雨不安。
“妈——”秦雨又叫一声,手掌拭了拭母亲额头。母亲的额头居然也冰凉,且有冷汗渗到他手指间。
“妈,到底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秦雨的声音完全失真了。
“别急,小雨,妈没事的。”楚雅挣弹着说,同时用手掌传递给儿子一种力量。
“妈只是不能想起那些事,那些事虽然过去这么些年,可妈一想起来,就要窒息,要死。小雨,妈真要死了,妈活不下去了。”
“妈——”秦雨大声唤着母亲,努力着想将母亲抱到chuáng上去,他甚至要打“120”急救电话了,楚雅制止着他:“你陪妈坐会,千万别离开,妈不能没有你,你要是离开妈,妈就什么希望也没了。”
“不会的,我怎么会离开你呢,真的不会,妈你别吓我啊。”
“可是你要爱她,你居然要爱她,爱那个孽种。你知道她是谁吗?”楚雅似乎厉了一声,旋即声音又变得极其虚弱,“妈不能说,妈真的不能说,不过你千万要记住,离她远点,越远越好。你听见没?”
“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不能爱小露,妈你讲清楚啊。”秦雨松开母亲,他没想到,母亲会反应如此qiáng烈,如此痛苦,他必须搞清楚真相。
可是没有真相,直到现在,母亲也没告诉他真相,只是一个劲警告他,胆敢爱上小露那个孽种,她就死给他看,让他再也享受不到母亲的爱。
秦雨不能失去母爱,不能。这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小,他就跟着母亲长大,母亲是他的一切,远比父亲重要。有时候,母亲甚至比他还重要。于是秦雨妥协了,答应母亲不再想那个女人。
“不,她是孽种。”母亲固执地纠正着,想让他亲口将这两个字说出来。秦雨说不出口,但母亲显得远比他顽qiáng,似乎他不那么称呼邓朝露,她的痛苦就减轻不了。终于有一天,秦雨咬着牙说:“好吧,我再也不想那个孽种了。”
楚雅甜甜地一笑,脸上闪出少女般的羞涩状,情不自禁地居然吻了一下儿子额头。
一度,秦雨以为母亲有了病,不是身体,是思想,或者灵魂。秦雨在大学里接触过一些西方书籍,也听同学们谈起过人世间比较怪诞比较荒唐的那种爱,后来他读弗洛伊德,几乎就要肯定母亲阻止他跟小露相爱,是心理问题了。可是母亲很快给他带来一位女孩子,是母亲系里公认的美女。那位女生的家在江南水乡,外表远远胜过了邓朝露,而且有着显赫的家庭背影,她父亲是江南那边一个市的市长。母亲说:“跟她接触接触吧,她身上有你喜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