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活寡_许开祯【完结】(88)

2019-03-10  作者|标签:许开祯

  这娃,到今儿个拉屎撒尿还不会。灯芯颓丧地倒在炕沿边,jīng气神忽地就被抽走了,对日子,瞬间没了一点儿信心。

  这是活寡啊,老天爷咋就摊给她这种日子!

  这阵搂着石头,禁不住chūncháo漫开,却又死死抑制住自己,不敢有半丝邪恶之想。石头自然不明这些,依旧跟往日样往她怀里蹭,有时还故意在她胸上掐一把。灯芯脸埋在石头怀里,苦着心说,石头呀,你知道姐姐的苦么?

  知道。

  那你说说姐姐最苦的是甚?

  下河院太大了,姐姐一人累不过来。

  灯芯便无话。苦水淹没了一切,也淹没了她对怀里男人心存的暗想。

  这日正午,灯芯正在后院跟木手子安顿给牛配种的事,几头母牛发了情,沟里又没种牛,灯芯让木手子赶了去南山配。发情的母牛一个个伸长舌头,流下长长的涎水,时不时朝别的牛身后舔几下,以示自己的需要。灯芯望了,惹出一脸臊红。木手子牵牛出棚的当儿,院里忽响起丫头葱儿惊乍乍的嚎叫。跑出来一看,丫头葱儿敞怀露胸,神色慌张往这边跑,边跑边朝后望,命旺láng一样打西厢房撵出来。灯芯一眼便猜到出了啥事儿,扑过去搂住葱儿,冲虎视眈眈的命旺吼,你敢!

  命旺止住步子,恶恶地盯了眼灯芯,垂头丧气回去了。

  这一幕没逃过二拐子的眼。

  几年里二拐子寂寞够了,寂寞疯了。下河院大大小小的事,都跟他没份,他像一条被人拿绳子拴在过去里的狗,对现实,对未来,都不许他汪汪两声。难怪七驴儿说瞧你这管家当的,连后院二花都不如,二花还天天冲院里吠几声哩。

  要不是他可以伺机冲院里瞅几眼,看一些花花事儿,都不知道自个是活着还是死了。

  没成想,他终于还是瞅着了东西。

  灯芯搂葱儿进了耳房,葱儿要说,灯芯止住她,闻声赶来的奶妈仁顺嫂见葱儿烂了脸,心疼地叫了声,忙找东西给她止血。灯芯跨坐在炕沿上,心里的火很快转成担忧。这阵子,命旺像是吃上啥药了,一日比一日猛,一日比一日的急切。夜里躺炕上,会发出公láng般的长嗥,早起叠被,灯芯会看到大片黏湿。

  这都是自个不让他近身惹的!少奶奶灯芯一边怀着忏悔的心情为男人愧疚,一边却又涌上对丫头葱儿深深的不安。这样下去,怕是早晚要出事。

  沙河沿上,管家二拐子心事重重,看到院里那一幕后,他便像空气一样无声地飘到了这里。这些年,也只有沙河沿才肯收留他,才肯听他诉诉心里的憋屈。沙河是条倒流河,水从东边日出的地方一股股涌出,汇集成河,滔滔地流向西天。日复一日的流动中,便听够了管家二拐子的心声,也看够了他的无奈和茫然。更是知道了他心里装着的那些谁也无法窥见的秘密……

  此时,管家二拐子再一次沉浸到了往事中,命旺差点gān了丫头葱儿的事立马让他对西厢房产生了猜疑,二拐子不是傻子,命旺患啥病他比谁都清楚。一想病,八岁时看到的一切便像沙河水一样哗地流出来……

  当年,八岁的二拐子把对东家庄地的仇恨悄然转嫁到命旺身上,你爹抽我娘我抽你,看谁抽得过谁!一瞅着机会,就扑上去冲命旺裆里美美捏一下,傻命旺捏了并不叫,只是呲牙咧嘴露出恐怖表情。二拐子捏得很过瘾也很解气,他想终有一天会给这傻娃子捏碎捏烂,捏成一泡jī屎!一日手又痒痒,摸到门口,忽然就看见娘的大奶含在命旺嘴里,手却在他要捏的地方使劲动。还听娘发着恨说,你不让我生我叫你也活不好!八岁的二拐子当然不明白娘那句话,但从眼神看出娘是在跟东家庄地怄气。

  错爱(7)

  报复中成长的二拐子不久之后便坚信一个事实,命旺活不久!娘不仅用手捏还用嘴吸,傻命旺让娘折腾得大咧着嘴手在娘奶子上乱抓,样子比吃了毒药要死还难受。从那天起他对娘的恨里面又多了一层东西,一层永远抺不掉的yīn影罩他心里。

  命旺的病一大半是娘给的,长大后二拐子才明白,娘想替东家庄地生,东家庄地不让,娘才使出这么个毒计儿。

  毒啊!

  长大成人后的二拐子渐渐懂得,娘用了最原始最简单也最让人捉不住把柄的法儿,没想这法儿,却把下河院传宗接代的梦给狠狠地灭了。

  天下最毒妇人心。比起娘,东家庄地那点本事算甚么?!

  二拐子想来想去,最后把心思动到了自个女人芨芨身上。

  是啊,那可是一把好毒药呀!

  二拐子已好久不和芨芨同房了,沟里人的讥笑让他在憎恨中对女人渐渐失去信心。生下儿子生不下儿子他已无所谓,他自个都成了这样,恓惶得没法提,生下儿子能咋?他爹青头不是有儿子么,能咋?这夜,他却被莫名的兴奋点燃。一想沙河沿上那个绝妙的想法,就想兴奋得大叫。一把搂过芨芨,怪怪地盯住女人残缺的奶子,咬牙说,想不想报仇?

  命旺让二拐子对哄到他家的那天,少奶奶灯芯正跟公公怄气,没想公公听了丫头葱儿遭bào的事,竟跑来跟她商量,要葱儿遂了命旺的愿。气得她差点把唾沫吐到公公脸上。

  少奶奶灯芯并不知道,她勒紧裤带的事早已让奶妈仁顺嫂说给了庄地,奶妈仁顺嫂还添油加醋说,她是想憋死命旺哩。

  奶妈仁顺嫂说这番话,也是经过久长的一番斗争的。按说,奶妈仁顺嫂对少奶奶灯芯是有很深的感激存在心里的。想想这些年,她家新房有了,媳妇有了,芨芨纵然再不是东西,可毕竟也是她家新添的人哩,况且还添了两个孙女。这些,都是少奶奶灯芯给的,奶妈仁顺嫂不能不感激。想想大灾那些个年,一沟的人啃食树皮野草,独独她家跟着下河院吃好的,这心,就越发地知道感恩了。尤其儿子二拐子做了下河院管家,这可是她做梦都没梦到过的。但,恨也因此而生。本来,奶妈仁顺嫂把心里那藏了多少年的恨都给灭了,就想老老实实守着东家庄地,安心享她这份好日子。西厢的事,她再也不想管了,爱咋咋去,跟她扯不上边。可人心这东西,是很能生长草的,尤其日子一富足,尤其心里的雨水一广,这草,便也悄悄冒了头。

  奶妈仁顺嫂恨不过少奶奶灯芯那份霸道劲。

  不让做管家倒也罢了,该放牛放牛,该犁地犁地,没说的。既然你给了,让做了,就不能再欺负人。你瞅瞅,院里上上下下的事你一个人霸着,就连东家庄地也插不上嘴,这且不论,这是你家里摊子的事,爱谁做主做去。可外摊子里,你多多少少也得让管家说句话呀,瞅瞅这三年,你让说过一句么?你宁可大事儿小事儿找草绳男人,找木手子,甚至找天狗找四堂子,就是不让我儿沾手。你个母老虎,欺人太甚了!

  这一激动,那份恨就复活了,不只复活,比原先更猛更qiáng烈了。

  我能把你男人打小弄成这样,我就能把你也弄个半死不活!

  这么着,她就添油加醋黑的白的全当枕头风chuī给了东家庄地。

  东家庄地哪能容忍这样的事在他眼皮底下发生,自个少了这一口都不行,儿子才多大!东家庄地虽说对儿媳灯芯已经无能为力,下河院重整旗鼓的这几年,少奶奶灯芯以不可阻挡的优势取代了他在沟里的地位,垂垂老矣的庄地只能躲在奶妈仁顺嫂的温柔里怀恋失去的岁月。偶尔,也到天堂庙一走,但接连碰了几鼻子灰后,他的心便彻底死了,完完全全落到奶妈仁顺嫂一人身上。一听儿子受这份罪,东家庄地立马不答应了。你再日能,也是我儿的女人!是我拿大红轿子抬你来的,抬来就是让我儿受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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