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法书记_许开祯 【完结】(39)

2019-03-10  作者|标签:许开祯

  第二天,便有羊皮贩子先后来到农场。叫杨四的忙着宰羊,前后大约宰了十二只羊,天黑后,羊皮贩子们先后离开农场,他们明显喝了酒,一个个脸上红扑扑的。因为瘸子的突然出现,守候在路卡上的便衣没敢采取行动,看着他们一个个神秘地离去了。第二天,一辆挂着黑色牌照的三菱越野车进入农场,车上下来三个穿军装的男人,瘸子也奇怪地换了一身军装。四个人在农场后院的办公室坐了约一个小时,越野车离开农场。这一天,叫杨四的没出工,羊关在圈里。接下来,瘸子两天没露面,天天关在那间贮藏室里。直到第四天下午,大约五点钟的样子,瘸子突然化装成牧羊人,穿着杨四的衣服,牵着一匹骆驼离开了农场。当时警员请示过李chūn江,问要不要留住瘸子。李chūn江说:“不要打扰,放他走。”

  这之后,瘸子便没了消息,像是突然消失了。李chūn江也有点纳闷,担心自己是不是判断错了?按李chūn江的判断,瘸子才是农场的真正主人,他之所以长期不在农场露面,是因农场只不过是他一个周转站,他的活动大多在外面,需要在农场周转的时候他才回来。再有,李chūn江判断,如果农场真有见不得人的jiāo易,那么瘸子只会在一个时间出现,那就是集中发货做大买卖的时候,平日小打小闹的,可能都由杨四打理。当然,这只是猜测,李chūn江一点依据也没,所以他对自己的判断也不是很有信心。

  那天起,李chūn江命令缉毒队的同志,密切注意三河各娱乐场所或老居民区,看有没有新动静。事情真不出李chūn江所料,几家娱乐场所很快出现一些神秘的新面孔,据线人报告,摇头丸和白粉的jiāo易又活跃起来。李chūn江这才相信自己的判断没错。

  一听瘸子再次出现,李chūn江禁不住一阵兴奋,他打电话给郑源,让他和桃子去接叶子荷,自己则驱车直奔沙漠农场。

  就在马其鸣和秦默跟参加大练兵的公安gān警亲切合影时,李chūn江正破上嗓子冲司机发火。为防意外,李chūn江没坐警车,而是在街上租了一辆桑塔纳,谁知刚进了沙漠,车子便坏在了路上,半天收拾不好。车主也是又急又沮丧,说早不坏晚不坏,单是碰上长途包车就坏。马其鸣见司机没能耐将车弄好,不敢耽搁,拦了辆农用车就往沙漠里面赶。走了不远,就有人赶来报告,说杨四失踪了。

  杨四是四天前赶着羊进沙漠的,跟以前进沙漠没有什么两样,加上此时瘸子还没出现,暗中监视的警员也没多心,想他三五天也就回来了。谁知今天凌晨瘸子突然出现,这一次,瘸子奇怪地变成了一个收羊皮的农民,骑着辆破自行车,一进院便吆喝杨四。警员们这才想起杨四该回来了。但是直到中午,沙漠里还是不见杨四的影子,倒是他赶出去的羊神奇地回来了。瘸子很生气,扯上嗓子骂帮工,让他们快去找杨四,帮工先后离开农场后,瘸子自己也骑了辆车,往相反的方向去了。留守的警员以为他也是去找杨四,还傻兮兮地盼着能把杨四找回来,等发现情况不对劲时,那几个帮工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瘸子呢?”李chūn江紧问。沙漠里手机没信号,跟踪瘸子的警员是借了一匹骆驼赶来的。

  “我一直跟着他,到镇子上后,他坐一辆黑色桑塔纳走了。”

  “走了多长时间?”李chūn江有点恨这个警员,他想这几个警员一定是晚上玩麻将或者喝酒,心里压根就没把这事当个事。都怪他,应该早想到这点,提前换几个得力gān将下去。

  “大约二十分钟。”对方回答。

  李chūn江问清桑塔纳车号,很快又回到镇子上,不大工夫,沿途jiāo警便接到命令:全力以赴,拦截桑塔纳!一切布置完毕,李chūn江怒瞪住跟他同行的警员:“你昨晚在什么地方?”

  警员支支吾吾,搪塞着不做正面回答。李chūn江抬高声音:“还想瞒是不,要不要我立即停止你的工作?”

  “我……我昨晚在家里,我媳妇她……”

  “够了!”李chūn江气得脸都歪了,长期的养尊处优已让警察忘了自己肩负的使命,说是派去监视疑犯,谁监视谁还指不定呢。

  这就是三河公安的现状,难怪李chūn江不顾秦默的反对,一意孤行,非要用自己身边的人。

  但是后悔已晚,现在要做的,是赶快找到瘸子和杨四。

  2

  桃子没能去成省城。郑源给他打电话时,她正坐在沙发上发呆。就在昨夜,桃子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打电话的自称是吴水人,刚从外地回来,说有重要的事想跟桃子谈。桃子问啥事,对方说这事电话里不能说,只能当面谈。桃子以为又是恶作剧,以前也接到过类似电话,大多是跑官要官而又要不到的,打电话恐吓一通,出出恶气。所以她没理睬,啪地将电话挂了。没想对方紧跟着又打过来,这一次,对方不那么友好了,口气很凶,他骂桃子:“你算啥玩意儿,信不信,我一个电话就能把你男人抓起来?”桃子感觉不对劲,警觉地问对方:“你是谁,到底想说什么?”对方笑了一声:“要知道我是谁,明天最好到……”对方说了一个地方,没等桃子说话,对方又用威胁的口气说:“到时我一分钟也不多等,不怕你男人丢官进监狱,你就别来。”

  昨夜桃子一眼未合。对方是谁?到底要说什么?凭直觉,桃子断定此人不是跑官要官的,也不像跟郑源有仇。仇家说话不是那口气,也不会提出见面这种傻事。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定是郑源有什么事落在了他手里,他想讹诈。

  什么事儿呢?桃子翻来覆去,就是找不到答案。她细细把自己跟郑源的生活想一遍,没发现什么漏dòng,郑源不像是有外遇,也没听见他在外面有女人。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事儿呢?有什么事能让对方说出进监狱这种话?桃子越想越怕,越怕越急,感觉等不到天亮。

  郑源打电话让她收拾东西去省城接叶子荷时,桃子正如坐针毡等电话,对方说好上午再给她打电话的。支走郑源,桃子心里越发不安。也许她跟郑源的生活太幸福太美满了,突然冒出一个神秘电话,一下让她联想到许多。

  直等到过了中午,对方才将电话打来,让她马上动身。

  桃子收拾起东西,往外走。

  对方又改变主意,让她到牧羊人家。

  这是一家带有乡土特色的闲情酒吧,或者叫茶馆也行。桃子进去时并没发现有可疑人,她环视了下四周,除了一对喁喁私语的恋人,再没有别的客人。此时的牧羊人家是一天里最清静最寂寞的时分,火热要到huáng昏以后。店主人是位三十多岁的流làng歌手,此时正躺在长竹椅上小眠。他年轻的妻子怀抱孩子,在离桃子很远的一个角落里望着窗外的河水发呆。这是一对叫人羡慕的夫妻,听说他们是为了爱从很远的南国漂来,带着一把吉他和充满沧桑的歌,为三河人开起了这家温馨乐园。

  桃子选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招招手,年轻的服务生面带笑容走过来,问她需要什么。桃子顺口点了杯伤情泪,这是店主人独创的一种冰酒,淡淡的果味夹杂着清香的大麦酒,似酒又不是酒,却又比饮料更能刺激人的味觉。有时喝多了,也会忘乎所以地说出一些平日说不出口的小秘密。当然那不是醉,而是煽起了你想倾吐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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