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小六子说的前一半是真,至于童百山让他害童三铁,全是李钰教的,童三铁当时情绪激动,根本没法分辨,真以为童百山要除他。
老狐狸也有上当的时候。
就在李chūn江和李钰兴奋地往3112房间赶的途中,突然接到康队电话,说潘才章中了毒,正在医院抢救。
潘才章是中午两点多出现异常的,当时康队出去办事,留守的只有南平的老张。这些日子,因为全力搜捕成名杰,三河这边的警力显得十分紧张,看守潘才章的任务就落在了南平的康队和老张身上。老张正在翻看资料,就听躺在chuáng上睡大觉的潘才章喊肚子痛,老张以为他又耍花样,警告他少装蒜。没想潘才章双手抱着肚子,在chuáng上打滚。老张看他不像是装,过去摸了把他的头,好热,转眼工夫,豆大的汗珠从他脸上滚下来,脸色惨白一片。老张马上给康队打电话,等康队驱车赶来时,潘才章已抽搐成一团,白沫不断从嘴里喷出来。康队一看,便知是食物中毒,连忙将他送往医院。
李chūn江跟李钰赶到医院,潘才章刚刚灌完肠,医生说再晚一步怕就没命了。李chūn江马上问:“到底中的什么毒?”医生说:“暂时还不能确定,不过患者呕吐物里有砷化物成分,很可能是砒霜中毒。”
“砒霜?”几个人都感到不可思议。潘才章在乡巴佬的饭菜都是经过严格检验的,再说,做饭的刘嫂绝对可以信任,怎么会有砒霜?
“先救人,回头再查。”李chūn江说着便进了病房。病房里一片忙乱,医生在给潘才章做心脏起搏,护士忙着插液体。过了一会儿,潘才章睁开了眼,一看自己躺在医院,张嘴问:“我还活着啊?”李chūn江正要说什么,潘才章猛地抽了两抽,眼珠子翻了几下,突然不动了。“医生,医生——”李chūn江紧张地喊起来。正在施救的医生也是一片惊,潘才章已经脱离了危险,怎么会突然窒息?不好!就见医生一把拔了输液器,惊愕地瞪住护士:“你给他输的什么液体?”还没等护士回答,医生跟着又喊,“快送手术室,他二次中毒!”
这句话让病房里所有人都惊住了,等大家都反应过来,医院已陷入更大的混乱中。
是液体出了问题!一定是有人趁乱换了液体!李chūn江迅速命令封锁住院部大楼,只许进不许出。楼上楼下搜索一番,没发现可疑人物,半个小时后,有位病患家属说潘才章送进病房时,他看到有个穿白大褂的大夫动过配药柜,好像拿了瓶液体,匆匆下了楼。
“什么特征?”
“那人细高个儿,戴副眼镜。”
问护士,急救科根本没有这么一位大夫。老张后悔得一拍腿,说都怪太慌乱了,咋就没想到他们会跟到医院来呢。
直到子夜零时,潘才章才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不过他的身体还很虚需要做短期的恢复治疗。
幸好人没死。李chūn江松下一口气,接下来,开始调查乡巴佬。据刘嫂说中午饭是她做的,也是她端上楼的,吃饭时间大约是一点钟,饭菜做好后她还尝过,不会有问题。“会不会是别人趁你不注意?”李钰问。“兰兰?是兰兰?”刘嫂惊得直拍自己的脑门盖,“我咋把她给粗心了。”
兰兰是刘嫂前阵子雇的帮工,乡下姑娘,人很老实。饭菜做好后,刘嫂离开过厨房,是去问老张啥时让潘才章吃饭,就几分钟的功夫。
“兰兰人呢?”
“她回乡下了,中午我往上送饭时走的,说是她爹病了,非要今儿个回去。”
“一定是她!”
第九章 再起风云
1
梅涵收到一封信。
信是挂号寄来的,寄信人地址是三河市一家宾馆。
信拿手里,梅涵突然就有一丝不祥之感,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感觉有点怪。等她打开,捧着那一堆照片,心里就不只是怪了。
一股火从心底燃起来,很快,整个身子都焚烧在烈火中。愤怒的双手忍了又忍,才没把那些肮脏的照片撕碎。
一个上午,梅涵都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她怀疑,她排斥,她惊诧,她愤怒,她终究还是抵挡不住另一个声音的蛊惑:他真的背叛了我?
一想背叛,梅涵的心暗了下来。
她拿起电话,用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马其鸣,请你立即回家。”
马其鸣接连给梅涵往回打电话,手机关机,办公室电话没人接,打到她秘书那里,秘书说梅主任十一点多回家了,她身体不舒服,脸色很不好。往家打,电话通着,就是不接。
马其鸣没有理由再犹豫下去,从结婚到现在,这样的事情还是头一次发生,没头没脑丢下一句话便扰不理他,梅涵怎么了?他心急火燎赶回省城,一进门,就听到冷冰冰的两个字:“离婚。”
马其鸣让这两个字打愣了,恐慌地看着妻子,弄不清她脸上那一片血染的愤怒从何而来。
“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过了好一会,他才怯怯开口。
梅涵持续着她的愤怒,她已打定主意,决不跟他提理由,既然到了这地步,谈那些还有啥用。
“梅涵——”马其鸣唤了一声。
“涵子——”马其鸣又唤了一声。
“少叫我!”梅涵的愤怒已到了顶点,这种时候,他居然还叫得出口?“肉麻!无耻!”她从沙发上起身,提起包,还有收拾好的自用品,钥匙一扔,打算永远离开这个家。
马其鸣的目光触到了茶几上的几页纸,那是写好的离婚协议。
“梅涵你冷静点,到底什么事,总得说清楚。”马其鸣抱住梅涵,将她硬拉了回来。
这一拉,梅涵的泪就像脱线的珠子,从她晶莹的眸子里噼里啪啦掉下来。
梅涵就是这样,在她心目中,自己是完美的,丈夫是完美的,爱情更是完美的,从没有一丝乌云遮挡住他们共守的蓝天。他们在彼此的世界里,共守着一个盟,爱情的盟、心灵的盟,他们曾经暗自发誓,决不让一粒尘chuī进他们的眼睛。
现在,爱情坍塌了,誓言颠覆了,天空翻滚着乌云,沙尘bào扬,她看到血一般的滚滚恶làng,冲垮了他们共守着的那堵墙。
冲进这个家的,不只是第三者,不只是背叛,不只是偷情,是颠覆,是对她一生的颠覆。
她再也站不住,照片上那些无耻的镜头像无数只láng爪,锋利而又尖锐地撕裂她。
“马其鸣,你真狠毒啊。”她这样叫了一声,倒了下去。
等她再醒来,已是第二天早晨。晨光透过洁净的窗户,将一天里最美的希望洒进来,梅涵看了一眼,立刻疼得闭上眼。
马其鸣静静坐在chuáng头,这一夜,他已将事情的起因和经过全弄清了,剩下的,就是将这只摇碎了的小船重新修好。
任何时候,夫妻都得同舟共济,这是马其鸣的逻辑,也是他对待家庭对待妻子的信条,可惜,现在他才发现,太唯美的船是经不住风làng的。
“你听我说——”他尝试着找一种途径,解释这些的确很难,很费劲,马其鸣还从没遇到过这种费劲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