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水之城_许开祯【完结】(9)

2019-03-10  作者|标签:许开祯

  她愣在卧室门口,被chuáng上两个人的镇静吓住了,他们居然不害怕、不恐慌,连惊叫也不响一声。

  二丫想扑上去,想撕住jī的头发,把她撕烂、撕碎,还想抡把菜刀,用劲朝苏朋身上砍上十刀、一百刀,不,一千刀。

  但她最终还是忍住了,不声不响地扭头出门下楼,阳光打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像打在一具僵尸上。她感觉不出疼痛,只觉得自己的脸冰凉,全身冰凉,像掉进一口深井,水让她窒息,却无力挣扎,也不想挣扎,任自己掉下去,完完全全让水淹没。

  二丫对婚姻有着完全不同于一般女人的想法,她自始至终认为,婚姻是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娱乐,就像天上的两只鸟,从不同方向飞来,一只吸引了另一只,找个地方筑下巢,轻轻松松地叫,成双成对地飞。天是蓝的,呼吸是自由的,小巢是供夜晚叫欢的……男人和女人,原本就是一对鸟,到一起,是因为吸引,因为娱乐,既然不再有吸引,不再有轻轻松松的娱乐,死守在一起,又有何用?

  以前,苏朋只是在外面打打野食,他是个重色的男人,第一次见面她就得出这样的结论,到现在也未改变。若不好色,苏朋不会把她摁chuáng上,她也嫁不了苏朋,因自己而不让苏朋好色,这有点痴想,而且也不合逻辑。凭什么?所以她把苏朋放得很开,想gān啥gān去,只是别碎了她的梦。可这次不一样,苏朋竟然把jī(这时她已确信林倩倩是只jī,跟广场里站的、大街上跑的没啥两样)带到她的chuáng上,苏朋可以是大家的,但小巢是她和苏朋独享的,她不能容忍别的女人侵占她的小巢,玷污她的chuáng,何况是只烂jī。

  她在街上一直溜到天黑,毫无目的地乱溜,她没地方可去,只能在街上溜着。二丫没有朋友,厂子里的姐妹下班还要练摊,没谁像她这么不在乎钱。姐姐大丫那儿她想都不敢想,要是让大丫听到,一准把她笑死。她只好在街上心灰意冷地走,一连碰了几个打野食的男人,色迷迷凑过来跟她套近乎,问她去不去?她能听懂这话,这方面她特有天赋。她望望套近乎的男人,失望地摇摇头,这些男人太没档次,脏而粗俗,没一点口味。如果碰上赏心悦目者,也许就跟去了。她不是想报复苏朋,有什么值得报复的?她只是想碰上个男人,让他拥着,让他暖着。这个想法几乎与生俱来,每每心情不慡的时候,这想法便更qiáng烈。二丫渴望着生命中有那么一个男人,总是在关键处跳出来,给她抚慰,给她欢愉和快乐……

  她愤怒至极,转了一大圈,居然连这么个欲望都难满足。好男人倒是不少,可都让女人吊着,吊得好紧,生怕一松手让她抢了去。妈的!她心里骂句脏话,恨恨地回来了。

  苏朋和jī出去了,大约是饿了,溜出去填肚子。屋子里弥散着一股腥臭味,很刺鼻。她走进卧室,将chuáng上的东西一股脑儿扯下来,抱到楼道的垃圾口,点燃,望着“噗噗”蹿起的火苗,她有些兴奋,心激动得迸出来,脸上燃起一股火苗,像是把心头积压的很多东西一道烧了。

  她换了新chuáng单、新被子、新枕巾,把地毯扯下来,扔到阳台上。看看再没啥可换了,方坐到沙发上,开始想一些事情。

  有些事情是值得人反复去想的。

  想着想着,二丫忽然望见了门锁,门锁还是旧的,这重要的环节差点给忘了。她打开抽屉,里面真有一把新锁,记不起是啥时买的,或者它一直就在抽屉里,等她今天用。

  她鼓捣半天,竟然卸不下旧锁,恨恨踹了一脚门,骂了句“他妈的”,二丫是绝少骂脏话的,打小起她们三姊妹说的每个字都要经父亲严格的挑剔,想不到这几年脏话竟在她腹中越来越活跃,关键处总能恰到好处地跳出来,帮她泄掉怨气。

  二丫折腾半天,还是白费劲。不行,得找个人换,二丫是下定决心要换锁了,这么想着她便想起三儿,一个很年轻的男人,车间里红红的弟弟,以前帮红红摆过摊,管二丫叫姐。

  三儿没问为啥换锁,二丫让她换,他便换。旧锁太牢,弄了半天才取下来,三儿头上冒了汗。

  三儿换锁的时候,二丫一直盯着望。她觉得今天的三儿特有劲,鼓胀的膀子隆起一块块肌肉,很qiáng健,也很性感。三儿长大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毛手毛脚的大男孩。她给三儿沏茶时忽地记起他有个对象,顺口问:“三儿,你对象呢,咋好久不见你们在一起?”三儿望了一眼二丫,并没看出二丫跟平时有啥不同,依旧明明亮亮微笑着,抹把汗道:“早chuī了,她嫌我没房子,跟个四十岁的男人享福去了。”

  二丫没吃惊。现在的小姑娘,现实得叫人咂舌。哪像她们,常常把婚姻跟梦搅在一起,搅得连自己都犯困。女人失去梦,目标就很明确、很直接,有时简直赤luǒluǒ的,做啥事都直奔主题,省略掉一切模糊而又麻烦的过程。二丫觉得还是现在的姑娘实际,可又觉太实际了也没味,这问题一时复杂起来,闹得她心烦。听三儿跟对象chuī了,二丫心里莫名地亮堂许多,她说:“chuī了倒好,省得将来麻烦。”三儿还以为二丫要同情他,安慰他,脑子里已经想好一些很男子汉的话,不料二丫软软一句,把这道麻烦给省了。他很感激,觉得二丫维护了他的尊严,便进一步说:“这辈子挣不下它个几百万,我就不讨老婆!”说完忙望二丫,生怕她不相信自己的决心,或是笑他瞎夸海口。

  二丫没有。三儿挣不挣钱跟她没一点关系,讨不讨老婆就跟她更远。她只是觉得三儿今天像个男人,口气像,表情像,望自己的眼神更像。这像让她模糊。以前三儿不这样,gān啥都羞,一羞就成了孩子,二丫对孩子没兴趣。

  “三儿,你碰过女人吗?”二丫忽然问。

  三儿垂下头,脸腾地红了,他不明白二丫姐咋跟他问这个。

  “你得跟我说实话。”二丫走近三儿,柔柔地伸出手,替他抹汗,口气却不容三儿回避。

  三儿想了半天,说:“只亲过嘴,再没gān别的。”

  二丫忽然一笑,很妩媚,很撩拨三儿。

  二丫觉得在街上乱转真是瞎làng费时间,三儿多好,知根知底,还没碰过女人。上哪找这种男人去?就动情地说:“三儿,姐让你碰,你敢不?”

  三儿窘得不知所措,口一阵gān燥,忙饮下半杯水,一股热làng猛窜身上,他不敢仰脸,生怕二丫笑话。

  “姐今天想让你碰,咋碰都行。”二丫趁热打铁说,她的身体已经热了起来。

  三儿还在慌乱,二丫已经抱住他,双手在他身上开始摩挲,身子抖着,把一种陌生的刺激传递给三儿。三儿想逃,二丫及时掐断他这不合时宜的念头,握住他的手,牵引到苏软的胸上,教他:“摸,轻轻摸,噢,三儿乖,这样好,继续……”

  于是,他们从客厅移到卧室,说不清谁扒了谁的衣服,到chuáng上时,两个人都光光的。三儿起先有点笨拙,不知该怎样操练,二丫耐着性子,一步步教他,直到三儿完全熟练……

  中间有人敲门,三儿吓得停下来,二丫大声唤:“别停,三儿,我不让你停……”三儿无所畏惧了。他们热烈的缠绵里,敲门声弱下去,最后响起下楼的脚步声,是两个人的,二丫很兴奋,又一次纠缠三儿,直到两人瘫成一堆泥,屋子才平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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