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道悲情1+2部_孔二狗【完结】(35)

2019-03-10  作者|标签:孔二狗

  为啥二狗敢这么说呢?因为有当事人说那天喝的那瓶酒就是癞土匪提供的,癞土匪撒泼撒娇又上吊又抬棺材的,弄了这么一瓶酒,居然就这么给卢松拿来了,足可见卢松在土匪大院的人格魅力。

  主位上坐的是卢松,在一群东北大汉中间的卢松看起来像是从小人国来的。只有在张口说话时那洪亮的嗓门才惹人注意:“来了,小冯,里面坐。”

  卢松把东霸天让到了里面,坐在了自己旁边。东霸天也没客气,把小收音机往桌子上一放,身子向后一倚,直接就问:“卢大哥找兄弟来,想谈啥?”

  “咱们先喝酒!喝完酒再说!”

  “说完再喝呗,我酒量不好,怕喝了两口忘了说啥了。”

  这是东霸天少有的正常说话,只因为坐在他旁边的是卢松。换在平时,东霸天早就开始朗诵诗词了。看来东霸天尽管在外人面前表现得jīng神不太正常,但是实际还是挺正常的。即使不是正常的,那也是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我做东,喝完了再说!”卢松的霸气跟东霸天比不相上下。这俩人的霸气值接近,只不过是一正一邪。

  “呵呵,那就喝吧!”

  都是江湖中人,酒下得极快,一会儿功夫,一瓶茅台没了。那时候喝酒时用小酒盅喝,可不是像现在用杯子喝。没十分钟,酒就下没了,可以想像他们喝得多快。

  东霸天在当时可以算得上是有钱人了,八块钱一瓶的茅台酒也不是喝不起,但是他的确也没喝过几次,因为这东西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那得有供应票。请客喝茅台这更多的是一种礼遇。

  如果当时有照相机照下来,那肯定是十分搞笑的一个画面,因为土匪大院出来的人有个共同点特点,那就是:衣服袖子的肘部和裤子的屁股部分都打着补丁,这一群打着补丁的人在全市最高档的饭店喝限量版的茅台酒,有点意思。本来打补丁都是因为衣服磨坏了才打,可是土匪大院这批人居然新做的衣服上也打着补丁,不知道是为了防磨还是为了彰显自己勤俭节约,直到85、86年还是这样。东霸天穿得就时髦多了,在这群人中显得格外另类。

  “喝了这么多酒,还没吃菜呢。”卢松给东霸天夹了块焦溜里嵴,据说那时候这么简单的一道菜全市只有这个饭店有。

  “卢老大,你找我到底gān什么啊?”东霸天又开始间歇性的狂躁了,刚才装了会儿人,现在有点撑不住了。

  “喝酒,继续喝酒。”卢松又叫了一瓶酒。茅台是没了,普通的酒还是有。

  “呵呵,喝!”东霸天看样子是qiáng忍着。卢松的面子肯定得给。

  不一会儿,四瓶白酒喝了下去,大家脸都红了。

  “卢老大,说吧!再不说我一会儿多了。”

  东霸天第三次请求卢松快点“下茬子”,按理说东霸天根本就不是这么个急性子的人,只是他太不愿意跟着眼前这帮衣服上打着补丁的丐帮弟子们喝酒了。他不但不与无名之辈jiāo手,更不与丐帮弟子喝酒。

  卢松可能也觉得火候差不多了,该下茬子了,该说就说了。

  “小冯啊。你绑的那两个人是我亲戚。”

  “哦,知道。”

  “知道?”卢松一愣。

  “当然知道啊,不然你找我来gān嘛?”

  “听说你跟他们要一千块。”

  “对。少一分不行。”

  “他们都是我实在亲戚,家里没什么钱,所以找我来说说。”

  “恩……”东霸天没说话,继续听卢松说。

  “一千块肯定是拿不出来,五百行不行?”

  “不行。”

  “你觉得我卢松这面子不值五百块钱?”

  “和值不值没关系,他们碰的人是我亲妹妹,不要回这公道我没法混了。”

  “我说句话,值五百吗?”

  “我说了,一千块,少一分不行。”东霸天淡淡的说。

  土匪大院在座的人都怒了,都横着眼睛看东霸天。

  东霸天很无所谓,大口大口的吃着焦溜里嵴。

  “恩!”卢松也没再多说什么,掏出了一把刀放在了桌子上,铮亮的一把剔骨刀。

  东霸天斜着眼睛看了看刀,又夹了块焦溜里嵴放在了嘴里,一句话没说。

  卢松脱掉了蓝棉袄,脱掉了背心,虽然瘦骨嶙峋,但是一身都是jīng瘦肉。

  光着膀子的卢松攥起了钢刀,一口酒喷在了钢刀上,随手一刀就扎进了自己的左胳膊,眼睛都不眨。这一刀扎得真狠,起码戳进去了十公分,可卢松哼都没哼一声。

  “东霸天,我这一刀,值五百吗?”卢松话说完,把刀一拔,扔在了桌子上。

  东霸天继续嚼焦溜里嵴,默不作声。

  卢松这是纯老流氓的做法,用东北话说就是在比谁更“光棍”,啥叫“光棍”?据说当年东北当年有人落草当胡子之前先把自己瘫痪在chuáng的亲妈给杀了,然后一把火把房子点着了,上山为匪,变成了纯光棍汉,这样的人,谁见到不怕?卢松肯定不能gān出杀亲妈这样的事儿来,但是卢松往自己胳膊上扎了一刀意思就是:东霸天你不是狠吗?我这样gān,你敢吗?

  卢松肯定是答应了他农村的亲戚肯定把这事摆平,否则他不可能因为五百块钱就扎了自己一刀。

  通常像卢松这样的人耍完光棍以后,按道上规矩,他只要提出不是太过分的条件对方都得接受了。毕竟卢松是个有头有脸的江湖大哥,他扎自己一刀,别说五百,两千都值。如果卢松对面的人不是东霸天,换了任何人,卢松都不会扎自己一刀。

  卢松斜着眼睛看东霸天,一起吃饭的一桌子也斜着眼睛看东霸天。虽然都没说话,但是那嘲弄的眼神却都已经说话了,就俩字:“服吗?”

  据说东霸天当时放下了筷子擦了擦嘴,嘴里还嚼着好几块焦溜里嵴。不慌不忙脱下了确良上衣,又一个扣一个扣解开了棉袄,都脱完了扔到了地上,里面还有件背心。东霸天琢磨了一下,又把背心脱了,露出了一身雪白的肌肉。

  老天太眷顾东霸天了,东霸天不但长的像电影明星,就凭那身腱子肉如果去拍三级片,肯定也会是有女粉丝无数。

  一桌子人,没一个说话,都在看东霸天准备gān啥。大家其实也都明白了,东霸天肯定是想给自己来一刀,还上卢松。

  东霸天的嘴依然在慢条斯理的嚼着,顺手摸过了带着血的剔骨钢刀,端详了一下自己那雪白的胳膊。

  大家都明白了,东霸天也是想扎自己的胳膊,还是没人说话,也没人拦着,因为卢松已经自己扎了没人拦,现在要给东霸天同样的机会。

  东霸天猛的一抡胳膊,这明晃晃的钢刀就进去了至少十五公分。

  “你……”有人要说话。

  “等一下!”东霸天慢腾腾的说。

  只见东霸天拔出了刀,嘴里还在细嚼慢咽,继续端详自己那雪白的胳膊和汩汩流出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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