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觉察到自己的口误时,操作台下方的中枢线路布局传来劈啪的声音,接着信息jiāo换机箱也加入噪音大合唱。
“糟糕!电话被切断了!”
我和冢原分快地分别冲向布局和机箱,打开以后发现里面的线路已经被剪的乱七八糟,无可奈何的黑烟缓慢有致地冒了出来。
“我就知道,所有的电影里,关键设备从来都靠不住!”
凉子恼火地叫到,拳头重重地捶到桌面上。
“不,你们仔细看。”
冢原蹲下身子转过头来,沉着地说,我们看到他的手上是两截断的电线,断头处还留有令人厌恶的银色液体。
“断面的截口很平整,可见是用锋利的东西切断的。毫无疑问,是它gān的。”
现场的人都陷入沉默,过了半天,我为了打破僵局,先“咳”了一声然后故意轻松地说道:“不必担心,这艘游艇每两小时就与海上管制局联系一次。就算我们没办法送出消息,只要在两小时内没回答,管制中心一样会觉察到不对劲的。”
“哼,岂能让那家伙死在别人手里!”凉子手抄在胸前,从鼻子里冷冷地哼出一声。“那个家伙是要被我gān掉的、,这是自室町时代就注定了的!”凉子的魄力没有因为数次的遭遇战而有丝毫损失。
“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岸本胆怯地问道,这时候冢原把机箱合上,带着那副万年不变的表情回答:
“拘捕儿玉议员和神原,然后把那个怪物捉拿以合适的罪名起诉。”
原来这个人的求生奋斗是为了这个,我觉得他就是含着“警视厅全勤奖”的奖状出生的。
“可是有一个问题很麻烦哟。”凉子半是讽刺半是认真地说。
“哦?是什么?”
“那只怪物,该是搜查一课负责拘捕啊还是搜查四课?”
搜查一课负责的是重大刑事犯罪,从犯罪性质来看黏液怪物的确属于他们的职责范围。而若从犯人的本身性质来看,则勉qiáng该归属负责处理科学方面犯罪的搜查四课……这的确会叫人头大。警视厅对于灵异生物犯罪似乎没什么明确的负责部门,从SF常识来看这属于奥特曼与超人的工作……“有一点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一个疑问忽然在我的脑子里形成。
“说来听听。”凉子说道。
“那只黏液妖怪,到底是不是智慧生物啊?”
“不愧是我的助手,这么快就切中了问题的要害。”
凉子打了一个响指,点头表示赞许,冢原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神也显示出对这问题的重视,只有岸本一个人懵懂不解,搔着头望着窗外。
Ⅲ理论上来说,无论人类还是怪物,都一定会拥有自己特定的行为模式,这世界上不存在完全无法预测其行为的生物。一般来说,智慧越高,其行为模式就越具逻辑性,也就越容易预测。与之相反,智能越低的生物,其行为反而以随机居多。南美洲的巴西利亚尺蠖在选择攀缘路线时,就近乎完全的随机,其预测难度远远高于猿猴或者非洲土láng。
从目前黏液怪物所犯下的这一系列罪行来看,似乎是随机式的无差别杀人,遇害的魔术师、久冈平和那几名恐怖分子之间并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对我们的追杀也是一样,始终缺乏一个明确的动机和行动目标,这更象是出自动物捕猎的本能。但从另外一方面来说,这只黏液怪物可以变化成各种各样的人形,比如麻介总持和六本木加奈,并能潜入到人类群体中不露破绽,这绝对是需要与人类同等智力才能做到的事情。更何况,刚才它甚至在我们与外界联系之前破坏掉了通讯工具,更显示出了这种惊人的才能。
“就是说这家伙很聪明,我们有机会分析出它的行动规律?”
“是这样的,假如它只是个狂bào的原始生物,完全靠本能行动,反而难以预料它出现的位置了。”
“呵呵,分析的好,这么说来,我大概能知道了。”凉子把手指放到唇边,脸上浮现出dòng悉一切的微笑。我看到一朵魔界之花悄然绽放,她的理解力和dòng察力都有如恶魔般可怕。
“岸本,我记得你查过这条游船的船员名单,那个二管轮其实是叫来生八百屋对吧。”
“是这样的。”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其他任何一名船员的名字是叫麻生总持?”
“这个……似乎是没有耶……”
“既然那怪物有能力变成任何人形,那何必要冒风险变成一个船上本来就不存在的人?”
“你的意思是……”我的思路已经有点跟不上凉子。
“换言之,我们见到的那个麻介,不是由怪物变的,而是他能变成怪物。”
这个类似饶口令的话我反复咀嚼了三遍才勉qiáng明白其涵义。凉子则继续神气十足地做着推理,:“这样一来,就不是怪物伤人事件,而是人类通过变异手段谋杀的事件了。刚才我问神原是否认识一个叫麻介总持的人,那个说谎的家伙说不认识,但是却把眼光避开了,他们之间一定发生过什么。搞不好这个麻介就是特意跑上游船来向他复仇的。
“这很有可能,被神原bī的走投无路的人在两位数以上。”冢原补充道。
“可是,我有件事不太明白。”我习惯性地把手举起来,然后又放下去,因为肌肉韧带拉的胸口很疼。“如果他是打算gān掉神原,为什么到现在还不下手,反而满船追着我们跑?”
“当然是灭口啊,我们是唯一注意到他真面目的人呐。”
“现在它已经吃够了液氮的苦头,也损失了大部分身体,也许不会再袭击我们,不过说不定它会孤注一掷去餐厅杀掉神原。”冢原说,“必须立刻通知室町警视,让她提高警惕,保护好神原和儿玉议员。”
“为什么我要救那个女人。”凉子甩甩头,刻意把“那个”的语气加重。
“即使你不关心室町警视的安危,就当做施恩给她,让她欠你一个人情好了。”
我如此地劝解到,同时在内心深处为我灵魂的进一步堕落长叹一声。凉子听了我的话,不情愿地甩了甩头,忽然伸出右手拉住我的衣领把我拽到她面前,脸和脸之间只有十厘米到五厘米那么近,她的呼吸和香气清晰可闻。
“我说泉田,你是不是被那个女人施了什么毒咒,怎么我总觉得你老帮她说好话。”
“哪儿有的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药师寺警视您的利益为最基本考量的。”
“哼哼,鼻子变长了。”
说完凉子松开了揪住衣领的手,转向岸本。
“喂,紧身癖!”
一直抱着枪注视外面深邃黑暗的岸本似乎没听到凉子的招呼,直到凉子的粉拳砸中他的头,这才如梦初醒。
“您,您是在叫下官吗?”
“废话,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别人收看每周二的紧身衣战士吗?”凉子不耐烦地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