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兵团_许开祯【完结】(46)

2019-03-10  作者|标签:许开祯

  杜丽丽不经意搞出的这个恶作剧,真是害苦了黑衣人。黑衣人收到“宝贝”带去的消息,知道阿哈尔古丽已bào露,而且处境危险。当下,就在沙漠中寻找起来。谁知“东突之鹰”带着他们,在沙漠中乱跑一气,越跑离特二团的营地越远,越跑让他们越找不到方向。这个时候,黑衣人还不敢把自己bào露出来,他们也怕被发现,而且他们坚信,罗正雄正在想办法收拾他们。没有得到“圣母”阿依汗的准许,他们是不能轻举妄动的,否则,下场一样很惨。几天后发现带着“东突之鹰”满沙漠乱跑的竟是一只野兔时,黑衣人差点气得晕过去,他们还从没被人这么戏弄过。

  收拾掉野兔,重新往回走时,黑衣人遇到了难题,他们不知道阿哈尔古丽藏在哪,那只叫做“宝贝”的老鹰再也没出现,阿哈尔古丽身上又没其他传递信息的东西。时间一天天过去,黑衣人陷入了焦虑与愤怒,迫不得已,他们退出沙漠,等待“圣母”阿依汗的指令。

  黑衣人并不是万能的,这件事让他们懂得,他们的能量还很有限。

  “圣母”阿依汗之所以迟迟不下指令,是她对“乌jī”抱有信心。在她一手培养的“jīng灵”中,阿哈尔古丽不算最优秀但也绝对值得她信任。要不,怎能将如此重担jiāo她身上?但,阿哈尔古丽这一次的表现令她失望,比之前几次行动,阿哈尔古丽失手得太早了。

  怎么能bào露呢?美丽犹存的阿依汗半躺在椅子上,忽然就想到这个问题。这真是个恼人的问题,它让阿依汗百思而不得答案。按理,阿哈尔古丽应变能力不在阿依米娜之下,加上有她父亲这样一个挡箭牌,对付特二团,应该绰绰有余。可往往,越是保险的事,反而越让人揪心。

  想着想着,阿依汗脑子里突然跳出两个字:男人。天呀,男人!阿依汗愤怒了,不可遏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

  做为“圣母”,阿依汗对男人恨之入骨,一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女人把自己当祭品一样献给男人,任男人羞rǔ,任男人挥霍。她曾再三教导“jīng灵”们,一定要对男人充满仇恨。男人是什么?是qiáng盗,是刽子手,是拿你们当粪池一样随便拉撒的臭虫!真正对你们好的,是我,是你们的“圣母”阿依汗。女儿们,来吧,到“圣母”的怀抱,让我搂抱着你们,这儿才是最温暖最体贴最最让你们开心的。为了彻底掐断“jīng灵”们对男人的幻想,她还煞费苦心,制定了十条戒律,每一条,都能让企图背叛她而把自己玉一般圣洁的身子误投到男人怀里的“jīng灵”们丧命。只有这样,阿依汗才踏实,才觉得含辛茹苦抚养大的“jīng灵”们永远会对自己忠诚,不但忠诚,还要永远地属于她,为她生为她死。

  可是,这些令人绝望的东西,总是惹她生气,出了一个阿依米娜还不够,还要多出一个阿哈尔古丽。她甚至担忧,派出去不久的阿默罕,会不会也重蹈覆辙?她们咋都这么贱呀,难道没有男人,她们就活不成?

  那就去死!

  就跟当初对待阿依米娜一样,阿依汗对阿哈尔古丽发出的求救信号无动于衷,在她没有彻底想明白前,她是不会轻易去救她们的。现在想明白了,就越发不能救。要不然,潜入特一团做向导的阿依米娜也不会在带伤逃出风bào后落入野猪的口,让残bào的野猪咬成碎片。一想到阿依米娜,阿依汗的心就越发硬起来,对企图背叛她的“jīng灵”,她是不能心软的,除非,她们能用行动证明,她们的心还在“圣母”身上,仍然在为她赴汤蹈火!

  但是随后传来的消息说,有一个叫张笑天的男人对美丽的阿哈尔古丽心存不轨,黑衣人曾亲眼望见,他跟“jīng灵”阿哈尔古丽坐在月夜下的沙梁子上,享受着温柔的月光。“张笑天!”阿依汗突然从椅子上弹起,牙齿中间血淋淋地喷出了这三个字。

  此时,二营长张笑天正带着人,以比黑衣人更神秘的脚步穿行在沙漠里。黑夜吞没了沙漠,也吞没了这个男人脸上神秘的表情。两天两夜他跟谁也不说一句话,仿佛,阿哈尔古丽父女的相继失踪,对他伤害很重。

  向导铁木尔大叔是两天前不见影的,本来,他的身边一直有一营长江涛,几天前江涛忽然说,铁木尔大叔疯了,他在沙漠里活生生将那只叫铁嘴的鹰掐死,还不解恨,又拿锋利的弯刀将铁嘴割成碎片,喂给了沙鼠。“好残忍啊,血淋淋的。”江涛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怖,身子也抖着,说啥也不肯跟铁木尔大叔结伴寻找女儿。铁木尔大叔巴不得这样,就在罗正雄考虑该派谁继续跟着铁木尔大叔时,铁木尔大叔突然不见了。

  “必须把他找回来,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要不然,他是不会脱离开部队的。”罗正雄跟张笑天qiáng调。

  “会不会是他才知道女儿的身份?”张笑天猜测道。

  “怕是比这还严重。”罗正雄说。

  张笑天不敢问下去,迅速带上人,往沙漠中去。这是最危险的时候,特二团已奉命做好向黑衣人开战的准备,就等阿哈尔古丽跟黑衣人出现,如果这时候向导铁木尔大叔落入黑衣人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两天两夜过去了,他们啥也没找到,奇怪的是,黑衣人到现在还不出现。难道真如一营长江涛所说,会是虚惊一场?

  21

  黑夜下,一座破败的土围子里,铁木尔大叔孤零零地坐着。

  夜有点冰凉,风儿一袭一袭,卷起的沙子打在他脸上,他感到木木的痛。

  都怪那只鹰。

  有谁想得到呢,一只陪伴了自个大半辈子的鹰,一个相依为命的老伴儿,最终,会背叛了自己。

  好寒心哪。

  铁木尔大叔禁不住就滚出几滴老泪。

  风一chuī,泪珠儿掉掉了,可疼痛还在,很痛。

  铁木尔大叔真想狠狠哭上一场。

  发现铁嘴不对劲,是在某个早上,那时特二团还很平静,远没眼下这么复杂。铁木尔大叔一如既往,早起头件事,就是驯鹰,可那天的鹰特别蔫,任凭他怎么挑逗,两只眼懒懒地闭着,睁都不想睁。铁木尔大叔双手将它抛起,想让它飞那么两下,但它硬梗梗的,一头栽了下来。鹰落地的声音吓了铁木尔大叔一跳,还以为铁嘴病了,jīng心侍弄了半天,才发现,这家伙是成心的,它不想飞,也不想动,就想懒懒地睡。铁木尔大叔怒了,鹰不怕没功夫,就怕被懒赘住,一懒,啥斗志也没,兔子打嘴边溜过,也懒得伸一下嘴。这样的懒物若要遇上劲敌,不用斗,乖乖儿服输。铁木尔大叔的鹰怎能服输啊,这要传出去,丢死个人!一个连鹰也驯不顺的驼把式,哪能是好把式?

  那天,铁木尔大叔狠狠教训了铁嘴,那可是多年来他头一次下狠,他想让它飞起来,搏击天空。他想让它保持高昂的斗志,随时扑向可能的敌人。可这只顽固的鹰,像是拗着劲儿跟铁木尔大叔作对,身上都打出血了,它还是头缩在翅膀里,耍出十二分的赖皮。后来,后来女儿阿哈尔古丽走过来,一到跟前,便惊讶地喊出一声。铁木尔大叔听得很清,女儿喊出的,是两个怪亲热的字: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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