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觉得我对 Dexter 的后期相当冷淡。因为我脑子里经常有他年轻时候的活跃姿态。进入六O年代,演奏风格刻意革新后的 Biue Note 时代的录音确实经常听,但那以后他的演奏我已经无法积极投入了。我感觉到那里失去了什么。
失去的东西可能是那“硝烟味”,还有胸中的骚动吧。Dexter 所主演的电影《午夜旋律》(Round Midnight)看到最后实在相当难过。因为那对我来说,首先不是电影怎么样的问题,而是一种丧失的记录。只不过是对已经被吞进时间流沙中的东西的一种缺乏气味的描摩而已了。不过当然,那不能怪谁,并不是任何人的错。
虽然如此,在这里若要挑一张 Dexter Gordon 的唱片,我决定选他晚年——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1976年录音的哥伦比亚的现场演奏盘。以质来说,其实可以举出很多张他更杰出的演奏盘,但文章写到这里,却越想越觉得“不能不选这张了”。以表示对 Dexter Gordon 这样一位孤高而诚实的音乐家的敬意。这是他离开很久之后重返美国,登上纽约的“Village Vanguard”舞台,以 Woody Shaw 和 Louis Hayes 热烈的例行双头乐队(Rene Mclean 除外的组合)为背景,超出寻常高昂兴奋地尽情chuī出的 Our Man,Long Tall Dexter,其中毫无疑问地,有 gun smoke 硝烟味气味。
爵士乐群英谱
Thelonious Monk
瑟隆尼斯·孟克(1920—1982)
生于北卡罗莱纳州。40年在哈林区的“Minton's Playhouse”俱乐部当驻店钢琴师,崭露头角。47年第一次领导乐团录唱片。他不仅是《Round Midnight》、《Blue Monk》、《Ruby,My Dear》、《Epistrophy》等许多杰出曲子的作曲家,同时并以这些不调和音的和弦和像要跌倒般的时间感觉演奏,创造出独特而孤高的音乐世界。
Lester Young
李斯特·杨(1909—1959)
生于密西西比州。33年参加 Benny Morton 乐团,36年以后主要担任 Count Basie 乐团的次中音萨克斯风手。留下许多抒情而轻松调调的著名演奏曲。他也和 Billie Holiday 合作过许多曲子,她被称为“Lady Day”,相对的他则被匿称为“Pres”(意指总统President的缩写)。由于严酷的兵役生活经验,jīng神上受到伤害,转向毒品和饮酒求取安慰,因而缩短了生命。
后记
某一个时候,我忽然被所谓爵士乐这种音乐所魅惑,从此以后,我人生的大半都伴随着这种音乐一起度过。对我来说,所谓音乐这东西经常都是非常重要的,而其中爵士尤其可以说占有特别不同的位置。有一段时期我甚至把当做是工作的程度。
但也正因为这样,一旦要对爵士重新写一点什么时,却有一些为难的地方。因为关系实在太密切了,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写才好,该写到什么程度才好……我开始这样想时,心情逐渐沉重起来。
不过,当我看到他们给我看的几张和田诚先生所画的爵士音乐家的画像时,我立刻想到“嗯,有道理,这样的话也许我可以写一点什么”。看着和田先生的画时,渗透那音乐家的固有旋律般的东西,便咻地忽然浮上我的脑海。只要把那原样转化文章的话,我觉得好象就可以完成了。因此我才能非常自然,而且非常愉快地接下这份工作。也就是说“先有画”,然后我才在事后加上文章这作业,采取这样的程序,这本书于是进行得非常顺利。
尤其我最佩服的是,和田先生对这二十六位音乐家的选法,若不是真正喜欢爵士的人的话,我深深感觉到,应该没办法挑出这些人选。在这个地方,我也能感觉到非常私人性的共鸣。虽然 Sonny Rollins 和 John Coltrane 都没有被放进来(相对的却有 Bix 和 Teagarden),但请把它想成这就是这本书很棒而且很帅的地方吧。
——村上chūn树
爵士群像之 Miles Davis
--------------------------------------------------------------------------------不管怎么样的人生之中,总会有“失落的一天”。心中感到“以这一天为界线,自己心中的什么已经起了变化。而且也许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自己了。”
那一天,我在街上绕着走了相当久。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从一个时刻走到另一个时刻。应该是很熟悉的街,看来却象是从来不记得曾经看过的街一样。
想走进什么地方去喝一杯时,已经是周遭完全变暗了之后。我想喝威士忌加冰块。在路上走一会儿,发现一家似乎是爵士酒吧的店,打开门走进去。是一家只有柜台和三张桌子左右的,细长狭小的店,没有客人的影子。正放着爵士音乐 。
我坐在柜台的高凳上,点了双料伯本威士忌。并且想道“自己内部有什么正要改变,大概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自己了吧!”威士忌一面流进喉咙深处,我一面这样想。
“想听什么音乐吗?”过一会儿之后,年轻的酒保走到我前面来问我。
抬起脸,我试着想了一下。想听的音乐?被这么一说,确实也觉得好象有点想听点什么似的。但我此时此刻到底该听什么样的音乐才好呢?我没辙了。
“'FOUR' & MORE”考虑一会儿之后,我说。
那张唱片黑黑的yīn郁封套,首先-没有什么明确理由地-突然浮上我脑海里。
酒保从唱片架上取出迈尔士戴维斯的那张唱片,为我放在唱机的转盘上。我一面望着眼前的玻璃杯,和那杯中的冰块,一面听着“'FOUR' & MORE”的A面。
那确实正是我所渴求的音乐。现在还这样想。那时候该听的音乐,可能除了“'FOUR' & MORE”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FOUR' & MORE”中迈尔士戴维斯的演奏,深刻而痛烈。他所设定的节奏简直异样快速,几乎可以说一副准备打架的态势。背后一面承受着Tony Williams所刻出,象白色上弦月般伶俐的旋律,迈尔士戴维斯一面将那魔术性的楔子,毫不容情地一一敲进空际中眼睛所能及的无限间隙里去。他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给。那里既没有可求的同感共鸣,也没有可给的疗伤治愈。在那里有的只是纯粹意义上的一个“行为”而已。
一面听着“Walking”(那是迈尔士戴维斯录音中最HARD且具攻击性的"Walking")我知道自己现在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至少暂时是这样,当迈尔士戴维斯象着了魔似地,正在那里割裂着什么之间,我可以无感觉。又点了一杯威士忌。
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 来源:。网易
雨夜之Billie Holiday
--------------------------------------------------------------------------------很多时候也会被一些年轻人问道“爵士乐是什么?”这样子被突然问道,就好象石屎墙被胶粘上似的,很是困恼。其实这样子的问题就如问道“纯文学是文学吗”一样,很难定下一个准则,明快清楚确定它的定义。
虽无明确定义,但只要是有听爵士乐的朋友,即使是一小段音乐听进耳内,不用考虑,也能即时判断“呀!这是爵士乐”“这不是爵士乐”。这些全凭实际经验,“爵士乐到底是什么”真的很难一一举例说明。但对任何人而言,爵士乐是有爵士乐的固有气味、固有的声响、固有的触感。如将爵士乐与不是爵士乐的东西比较,那气味是不同,那中实际不同处,就只有自己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