①美国肯德基炸jī店的创始人。
时间算jiāo了好运,总是碰上别具一格的老伯。长此以往,我的世界观也要变样了。“
“变不变都行。怎么样,星野,想要女孩还是不要?”
“那可是fashion health①?”
“fashion health是什么?”
“就是不真gān的那种。舔舔、摸摸、放出一家伙。没有插插。”
“不然。”卡内尔·肯德基急切地晃着脑袋,“不是的不是的,不是那样的。不光舔舔摸摸,什么都gān,插插也有。”
“那,就是Soap land②女郎喽?”
“Soap land是什么?”
“得了,老伯别再拿人开心了。我还有同伴,明天又要起早,晚上搞不来那种莫名其妙的名堂。”
“那,就是不要女孩了?”
“女孩也好炸jī块也好今晚就免了,差不多该回去睡觉了。”
“那么容易睡着?”卡内尔·山德士的声音里别有意味,“要找的东西找不到,人是睡不着的哟,星野君!”
星野愣张着嘴盯视对方面孔:“找的东西?喂,老伯,你怎么晓得我正在找东西?”
“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嘛!你本质上是个直性子,无论什么都一一写在脸上,会看的人看了,就像看剖开的竹荚鱼gān,整个儿全在眼里。”
星野条件反she地举起右手搓脸,又张开手心看看,但上面什么也没有。写在脸上?
“还有,”卡内尔·山德士竖起一根手指道,“你找的莫不是又硬又圆的东西?”
星野皱起眉头:“哎老伯,你到底是谁?怎么这个都晓得?”
“所以我不是说写在脸上了么?好一个不开窍的小子!”卡内尔·山德士晃着指头说,“我也不是为赶时髦才长年做这个买卖的。女人真的不要?”
“跟你说,我在找一块石头,一块叫入口石的石头。”
“唔。若是入口石,那我很清楚。”
“真的?”
①日造英语,意为新式(按摩)保健俱乐部。②③日造英语,指提供性服务的特殊洗浴场所。④“我不撒谎,也不开玩笑,出生以来始终一贯以直率为本,从不弄虚作假。”
“那块石头在哪儿你也晓得喽?”
“啊,在哪里也一清二楚。”
“那么,可能把那地方告诉我?”
卡内尔·山德士用指尖触一下黑边眼镜,清了清嗓子:“喂,星野君,真不想要女孩子?”
“如果告诉我石头,可以考虑考虑。”星野半信半疑。
“那好,跟我来!”
卡内尔·山德士不等回答便大步流星地顺着胡同走了起来,星野慌忙跟在后面。
“喏,老伯,上校……我口袋里现在可是只有两万五千日元……”
卡内尔·山德士一边快步急行一边咋舌:“足矣足矣。人家可是水灵灵的十九岁美女,保准把你送上天国。舔舔、摸摸、插插,无所不jīng。事后还教你石头在哪儿。”
“得得!”
第27章 十五岁的佐伯与五十岁的佐伯(上)
觉察出少女到来是在一时四十七分。我觑了眼chuáng头钟,把时间留在记忆里。比昨晚稍早。今晚我一直没睡,专等少女出现。除了眨眼,眼睛一次也没闭过,然而还是未能准确捕捉少女出现那一瞬间。注意到时,她已经在那里了。她是从我意识的死角溜过来的。
她依然身穿淡蓝色连衣裙,在桌上手托下巴静静地注视着《海边的卡夫卡》。我屏息看着她。画、少女、我这三个点在房间里形成静止的三角形。一如少女对画百看不厌一样,我对她也百看不厌。三角形固定在那里不摇不晃。可是,这时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佐伯!”我不知不觉地发出声来。我没打算叫她名字。只是心中想得太多了,不由得脱口而出,而且声音非常低微。但声音还是传入了少女耳中,于是静止不动的三角形有一角崩溃了,无论那是不是我暗暗希求的。
她往我这边看。并非凝神细看,她仍然支颐不动,只是静静地朝这边转过脸,就好像感觉出了——为什么不清楚——那里空气的微颤。我不清楚少女看没看见我。我是希望她能看见,但愿她注意到我活着存在于此。
“佐伯!”我重复一遍。我无论如何也克制不住想出声叫她名字的冲动。少女说不定会对这声音感到害怕或产生警觉,于是出门而去,不再回来。果真如此,我想必大失所望。不,不止是失望,我很可能失去所有方向和所有具有意义的情景。尽管如此,我还是不能不说出她的名字。我的舌和唇几乎半自动地、自行其是地一次次将她的名字诉诸语声。
少女不再看画。她看着我。至少是视线对着我所在的空间。从我这边读不出她的表情。云絮游移,月亮随之摇曵。应该有风,但风声传不来耳畔。
“佐伯!”我又叫了一次。我被一种极其刻不容缓的东西推向前去。
少女不再手托下巴,右手拿到唇前,仿佛在说“不要出声”。但那真是她想说的么?如果能从旁边切近地盯视那眸子、能从中读出她此刻的所思所感、能理解她想通过那一系列动作向我传达什么暗示什么该有多好!然而所有的意义似乎都被凌晨三时前浓重的黑暗劫掠一空。我突然一阵窒息,闭起眼睛。胸口有一团硬梆梆的空气,就好像囫囵吞进了一块雨云。数秒钟后睁开眼睛时,少女的身姿已然消失,唯有无人的空椅剩在那里。一方云影悄然划过桌面。
我下chuáng走到窗外仰望夜空,一时思绪纷纭。思索一去无返的时间,思索流水,思索海cháo,思索林木,思索喷泉,思索雨,思索雪,思索岩,思索影。它们都在我心间。
翌日偏午便衣刑警来图书馆。我因为关在自己房间里,所以不知道此事。刑警问了大岛约二十分钟,问完回去了,大岛随后来我房间告诉我。
“当地警察署的刑警,打听你来着。”大岛拉开冰箱门,拿出一瓶沛绿雅矿泉水,拧开盖倒在杯里。
“怎么晓得这里的呢?”
“你用手机了吧?你父亲的手机。”
我梳理着记忆,然后点了下头。倒在神社树林里T恤沾血的那个晚上,我用手机给樱花打过电话。
“就一次。”我说。
“警察根据通话记录得知你来了高松。一般说来警察是不会一一讲得这么细的,但还是在聊天中告诉了我,怎么说呢,我如果想热情,还是可以做得非常热情的。从话的前后关系分析,警察好像没能查明你所打电话号码的机主,或许是用现金卡的手机。但不管怎样,你在高松市内这点是被把握住了。本地警察挨家挨户查了住宿设施,结果在同YMC有特约关系的市内商务宾馆查出有个叫田村卡夫卡的和你相像的少年住了一段时间,住到五月二十八日即你父亲被谁杀害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