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给乌云jiāo代一下明天的训练计划……”巴朗赶紧站起身来解释。
“呵呵,别紧张啊,我又没有问你gān什么……”展大鹏狡黠一笑,放下包裹走了。
巴朗的目光落在了包裹上。他拿起包裹,看了看上面贴的单子,不由得念出了声:“……呼和浩特,这人好像一直在给你寄信吧,是亲戚啊还是朋友啊?”
巴朗正说着,忽然感到有点不对劲,回过头来看到乌云只穿着贴身的背心站在自己身后,双眼冷冰冰地盯着自己,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谁让你动的?”乌云声音也跟冰一样的凉。
巴朗赶忙放下包裹,这才又记起自己刚才还未讲完的演习安排,赶忙接着说:“……哦,但为了以防万一,我准备安排你带一只狙击枪蹲守那里。你放心,那个地方就算他们来一百个人,你一个人也足够顶住。再一条路就是山前的那片丛林地,我会带弟兄们在那里挡住向羽他们……”
乌云根本没有听进去巴朗的话,她此时站在包裹前,有些不祥的预感。包裹是夏芳寄来的,快递单子上的字迹却是陌生的。
乌云背对着巴朗,拆开了包裹,包裹里面全是一些破旧的东西:上了年头的听诊器、笔杆断掉用胶布缠了又缠的钢笔、一副镜片有些开裂的眼镜、发huáng的日记本……最上面的则是一封信。打开信,刚看了两句,她肩膀就微微地颤抖起来。
巴朗并没有发现她的异样,还在讲着:“……总之你只要守好那座桥,我们就可以在林子里放心大胆的收拾A队,让他们别想往前走一步!”
“说完了没有?”乌云问,努力撑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哦,嗯,完了。”巴朗赶忙回答。
“说完了就出去!”乌云语气生硬地说。
巴朗没有动,其实他还想跟乌云再聊聊体能训练的事儿。shòu营的训练qiáng度本身就是依照人体极限设定的,但设定的依据却是男性的人体极限,所以他希望乌云在训练的时候不要自己太苛刻。可是他刚一开口,乌云就一字一句地说:“我说出去!”
巴朗一愣,赶紧站起身出去了。在关门的刹那,泪水顺着乌云的脸庞流了下来。
信是夏芳写来的,但却是她的最后一封信,她如花般的年轻生命永远定格在有着灿烂笑容的照片上。
照片是夏芳在病房里照的,虚弱的她努力的伸出手指给乌云比出了胜利的手势。乌云再也忍不住,她跪倒在地,捧着照片大哭起来。
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意识:夏芳是被自己的枪打死的。
演习就要开始了,shòu营的士兵们都集中在海训场。这次演习分为A队和B队,分别由向羽与巴朗带领,向羽负责的A队已经出发,巴朗在跟B队的战士讲解战术。
“阿甘,你带上十个人负责吸引对方火力,戴飞,你和我负责从后面包抄,切断他们的运输补给……”
队员领命,个个摩拳擦掌要大gān一番的样子,那浓重的火药味儿,连远处给装甲车擦油泥的蒋小鱼三人都闻见了。他们一边gān活一边猜测,这一准儿是为和外军的对抗比武做战前准备呢!这几天侦察兵大队的训练确实格外密集,看来上面对这场对抗比武很重视。
蒋小鱼发现站在队尾的乌云一副魂不舍守的样子,奇怪地问张冲:“秃子,今儿你们家乌云不对劲儿啊,怎么看起来无jīng打采的?”
张冲扔下手里的工具就来追打蒋小鱼。这个臭鱼,一讲话就带着欠揍的味儿!
那边的乌云依旧呆呆地出神,直到巴朗连叫了两声,才回过神来答应。
乌云的任务是看守大桥,这也算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凭她的枪法,一准儿没问题。
演习正式开始,向羽带着A队众队员排开队形,从丛林中向C12地区进发,然而没走多远他们便遭受了B队的顽qiáng阻击,双方陷入僵持之中。
向羽把身旁的阿甘叫过来,要他带一个人走山谷中的大桥。
“大桥?那地方可是易守难攻,B队只要在那安一个狙击点,咱们几十个人都别想过去!”阿甘很疑惑向羽的安排。
但是向羽有自己的打算,因为眼前这边攻不上去,让人去那边骚扰一下,说不定能牵扯一下B队的jīng力。
阿甘带着展大鹏从丛林的对攻中撤出,小心翼翼地往大桥摸去。
躲在树林里观战的几个人都笑了,这不明摆着送死吗?
“我们只有提前恭祝二位永垂不朽喽!”蒋小鱼做了个鬼脸。
桥下的阿甘和展大鹏知道桥上肯定有埋伏,战战兢兢地东看西看,试图找出狙击点的位置。
阿甘说:“我说怎么今儿早上一睁眼这右眼皮就一个劲儿地跳,这挨枪子儿的活儿全让咱给赶上了!”
展大鹏比他还沮丧,这地方一马平川的,连个掩体都没有,子弹打过来连躲都没地儿躲!
两人已经胆战心惊地上了桥。如果B队在桥上安放狙击点,他们现在已经进入she程了,就是不知道狙击手会先瞄准哪个she击。
大桥后面,乌云的准星始终跟在阿甘的身上,右手食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
就在扣动扳机的刹那,乌云眼前一晃,狙击镜中的阿甘却忽然变成了女医生夏芳,她的手指顿时僵住,再也扣动不下来了。
幻觉中,面对低头走来的恶láng,外出巡诊的夏芳一把推开旁边的孩子,张开双臂挡在了前面。
顿时,乌云无论如何也开不了枪了。
阿甘和展大鹏还在往前走,一路畅通无阻。两个人互相看看,几乎不敢相信,莫非B队疏忽,忘了在这里埋伏狙击手嘛?这绝对不可能!
两人心里暗暗骂道,还不如给一枪死了痛快,这么提心吊胆的太难受了。
乌云再度举枪瞄准,可让她又在狙击镜中看到了女医生夏芳,夏芳正微笑地看着自己,朝自己一步步走过来。乌云的手不禁哆嗦了起来,额头上的汗珠也冒了出来。
阿甘和展大鹏眼看就要走到了桥头。他们已经确信桥上没有狙击手,看来B队真的安排有误,这就等于让他俩捡着大便宜了,猪肉大葱馅儿的烙饼从天上掉下来,活活扣在俩人脸上了啊!
两个人心里乐着,一边上了桥,低头沿着桥的一侧迅速向前跑。
眼看阿甘和展大鹏已经跑到自己面前几十米的地方,乌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手就是扣不下扳机,因为瞄准镜中,她能看到的唯一画面,就是夏芳不断的冲自己招手笑着。
阿甘和展大鹏从桥尾的工事旁跑过的瞬间,阿甘看到了埋伏在里面的乌云。四目相对,乌云本能的站起身来,枪口对准了阿甘,她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开枪,两个人就要从自己的防线突破过去了。
然而夏芳中弹倒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幕又闪现在自己的面前——恶láng、女医生夏芳、鲜血……画面渐渐变成一片空白。
乌云手里的枪忽然变得有千斤重,重得让她根本抬不动。就在这三五秒钟的犹豫里,阿甘已经本能地抬起手枪对准了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