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智慧
《菜根谭》中说,“伏久者飞必高,开先者谢独早,知此,可以免蹭蹬之忧,可以消躁急之念。”长久潜伏林中的鸟,一旦展翅高飞,必然一飞冲天;迫不及待绽开的花朵,必然早早凋谢。了解了这个道理,就会知道凡事焦躁是无用的,身处被猜疑、被诬陷的横逆之中,只要能储备jīng力,重展身手的机会一定会来临,所以能够持久才是最重要的。只有抱着这种信念,才会跑完人生这段漫长的旅程。明代贤相李贤,就是这样一位。
李贤,字原德,邓州(今河南邓县)人。明宣德八年(1433)中进士,奉命到河清视察蝗灾,授验封主事。他为人正直,对民间疾苦深有了解。
明英宗正统元年(1436),李贤看到塞外进关投降者足有万人,这些人在京城居住,每人每月实支十七石五斗粮食,而官府里的指挥使月俸为三十五石,但实支只有一石,一个降人相当十六个半京官。李贤上奏要求解决这种不合理状况,英宗没有采纳。明英宗正统十四年(1449),瓦剌军侵犯边关,大同吃紧,英宗朱祁镇为了振奋军民斗志,决定“御驾亲征”。这时,李贤又经从考功郎中升为文选扈从,跟随英宗亲征瓦剌:由于太监王振瞎指挥,英宗在土木堡蒙难,成了瓦剌军的俘虏,明军五十万人马土崩瓦解,李贤脱险回京。英宗落难的消息传到北京,朝廷乱成一团,幸亏有于谦、于直等大臣的努力,总算把“国不可一日无君”的难关度过了,经皇太后的同意,另立英宗之弟朱祁钰为景帝,改年号为景泰。
李贤在景泰二年(1451)二月,给景帝上正本十策,也就是当好皇帝的十条方策:一、勤圣学;二、顾箴警;三、戒嗜欲;四、绝玩好;五、慎举措;六、崇节俭;七、畏天变;八、勉贵近;九、振士风;十、结民心。景帝非常欣赏李贤的“十策”,让翰林院书法家写成条幅,放在殿堂左右的屏风上,以便随时都能看到这十条。这十条实际上成了景帝表明自己心迹的行动纲领。
李贤得到景帝的鼓励,更加积极进谏。他奏请朝廷改善边备废弛的状况,兵部尚书于谦建议景帝把李贤的奏章发给边将阅读,以示策励。景泰八年(1457),景帝病危。当时,被瓦剌放回的英宗被软禁在南宫,徐有贞、石亨等几个大臣搞了一次请英宗复位的政变。这几个人因此受到英宗的重用,而景帝时的大臣则大都受到迫害。英宗对李贤仍很器重,命李贤为翰林学士,入直文渊阁与徐有贞共同参与机要工作。李贤一身正气,气度端凝,向皇上禀报、奏对皆中机宜,深得英宗倚重。
第13章 曾国藩大智慧12
这一年山东饥荒,英宗召集李贤、徐有贞商议,准备发粮款赈济灾民,徐有贞认为,发放赈灾粮款,大多被各级官吏中饱私囊,李贤说,不能由于官吏的中饱私囊就不发放救济款,而坐视百姓死亡,这是因噎废食。英宗很欣赏李贤的观点,决定增加银两,做好赈济工作。石亨等人与徐有贞争权,并且忌恨李贤等御史对他们的议论,于是就向英宗诬告徐有贞和李贤,英宗竟听信谗言,将徐、李逮捕下狱。正好这天风雷骤作,李贤得释,谪为福建参政。还没起程,王某奏请挽留李贤,结果李贤留任吏部左侍郎,过了一个月,又重新担任尚书直阁。经过这一折腾,英宗更加信任李贤,李贤这才敢如实地把石亨等人所谓“夺门复位”的真相揭穿。原来,没有这些人的“夺门”,英宗也是可以复位的,他们抢在景帝咽气之前搞了一出“复位”闹剧实在没有必要。他劝谏英宗辨忠jian、远小人。英宗彻底明白了“夺门复位”的内幕后,对朝廷上下进行了一次清理,共清除冒功者四千余人,朝野均为之大快。3能屈能伸,寂静藏锋
原文
《杨雄传》云:“君子得时则大行,不得时则龙蛇。”龙蛇者,一曲一直,一伸一屈。如危行,伸也。言孙,即屈也。此诗畏高行之见伤,必言孙以自屈,龙蛇之道也。
诚中形外,根心生色,古来有道之士,其淡雅和润,无不达于面貌。余气象未稍进,岂耆欲有未淡邪?机心有未消邪?当猛省于衷,而取验于颜面。
译文
《杨雄传》中讲:“君子遇到圣明的时候,就力行其道;遇到政治紊乱、君主无道的时候,就如龙蛇,可屈可伸。”龙蛇,就是讲一直一曲,一伸一屈。比如说保持高洁的操守,就属于伸的一方面。言语谦逊,就是屈的一方面。此言讲害怕行高于世,必被伤害,所以言语谦逊,以自屈求全,这就是龙蛇之道。
诚恳的心意表现在人的外貌上。古往今来有道的人,淡雅谦和无不表现出来。我的气色没有变化,是不是欲望没淡化?机心没有消弭?应该在心中猛省,表现在脸面上。
原文
凡民有血气之性,则翘然而思有以上人。恶卑而就高,恶贫而觊富,恶寂寂而思赫赫有名。此世人之恒情。而凡民之中有君子人者,率常终身幽默,暗然退藏。彼岂异性?诚见乎其大,而知众人所争者之不足深较也。自秦汉以来,迄于今日,达官贵人,何可胜数?当其高据势要,雍容进止,自以为才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无以异也。而其间又有功业文学猎浮名者,自以为材智加人万万。及夫身没观之,彼与当日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营营而生、草草而死者,亦无以甚异也。然则今日之处高位而获浮名者,自谓辞晦而居显,泰然自处于高明。曾不知其与眼前之厮役贱卒、污行贾竖之营营者行将同归于澌尽,而毫毛无以少异,岂不哀哉!
译文
大凡有血气天性的人,都会油然生出用什么办法超过他人的念头。他们讨厌卑微的职位,趋向崇高的权势,讨厌贫贱而希望富贵,讨厌默默无闻而思慕显赫的名声。这是世人的常情。但是大凡人中君子,大都常常是终身寂静藏锋,恬淡地弃官隐居。他们难道跟一般人天性不一样吗?实际上,他们才真正看到了大的东西,而知道一般人所争逐的是不值得计较的。自从秦汉以来,所谓达官贵人,哪里能数得尽呢?
当他们高踞权势要地,举止仪态从容高雅,自以为才智超过别人万万倍,但等到他们死去之后再看,就跟当时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熙熙攘攘地生着、又草草地死去的人,是没有什么不同的。而其中又有所谓依靠功业文章猎取浮名的人,也自以为才智超过他人万万倍。但等到他们死去之后再看,他们跟当日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熙熙攘攘的生着、又草草地死去的人,也是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既然这样,那么今日那些身居高位而取得虚名的人,自以为自己文章蕴含深义而地位显贵,因而泰然自若地自奉为高明,竟然不知道自己跟眼前那些熙熙攘攘执劳役供使唤的杂役贱卒、低下行当的买卖人一样都将同归于尽,而没有毫毛差异,难道不叫人悲哀吗?
原文
古之英雄,意量恢拓,规模宏远,而其训诫子弟,恒有恭谨厚藏,身体则如鼎之镇。以贵凌物,物不服;以威加人,人不厌。此易达事耳。声乐嬉游,不宜令过。酒渔猎,一切勿为;供用奉身,皆有节度。奇服异器,不宜兴长。又宜数引见佐吏,相见不数,则彼我不亲。不亲,无因得尽人情;人情不尽,复何由知众事也。数君者,皆雄才大略,有经营四海之志,而其教诫子弟,则约旨卑思,敛抑已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