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鳌拜去远,班布尔善和济世jiāo换了一下眼色。班布尔善忽然jīng神大振,健步踏上丹墀,大喝一声:“来呀!”
乾清宫几十名侍卫答应一声便拥了上来。讷谟楞住了,啊!这里怎么回事,班布示善要gān什么?又何以有如此大的号召力,连驻扎在保和殿向这里观看的铁丐也是一惊。
正诧异间,只听班布尔善厉声喝道:“将乱臣侍卫讷谟与我拿下!”几个侍卫“扎”地一声,毫不犹豫地猛扑过来。讷谟已糊里糊涂被绑了起来。
“这……这是……?”
“你也是读过书的。”班布尔善笑道,知道“捷足先登”这个词该怎么讲吗?奈失其鹿,高才捷足者先得!凭鳌拜那点本事,怎么可以君临天下呢?”
讷谟惊得张口结舌,面如死灰,“原来你……”。他怎么也想不到,班布尔善还有计中之计,掏空了鳌拜的实力,自己另有打算!但此时什么也来不及说了。济世嘴一呶,几个禁军向他口中塞进一把麻胡桃,将他牵送到上书房去了。
这里班、济二人相视一笑。济世忽然讨好地说:“班大人,鳌老贼恐怕做梦也没想到我们有这一手。
“怎么?”
“应该立刻封掉隆宗、景运、日jīng、月华四门,禁绝一切宫人往来,你我才可在此安安稳稳地坐山观虎斗!”
“说的是!来呀,照济世大人的话行事。如有擅自出宫的,立刻拿下,待事毕之后再行发落!”说着又补上一句,“不许惊动太皇太后!”数十名侍卫躬身领命立刻分头行事。
这一场戏,演得jīng采!迅雷不及掩耳,深谋远虑的鳌拜万万没有料到,螳螂捕蝉,huáng雀在后。他以为自己的对手,只有康熙一人呢!
出了景运门向北是硫庆宫。鳌拜刚跨进垂花门,就见孙殿臣满面笑容迎了出来,说道:“太师爷来了!皇上等得有点急了,叫标下再来瞧瞧呀!”
“我这不是来了嘛!”鳌拜一边说,一边径自朝里走。后边穆里玛和葛褚哈赶到,远远见鳌拜已经进宫,两人对视一眼,挺身便也要进去,却被孙殿臣笑嘻嘻地拦住。
“二位哪里去?”
“进宫请见圣上。”
“成!拿牌子来。”
一句话说得二人瞪大了眼睛,此时要哪门子牌子,也从没听说值日侍卫见皇上还有要牌子的规矩!孙殿臣见他二人发愣,扬着脸道:“皇上今儿单独召见鳌拜公爷,没说见你们二位,请候一候罢!”说完也不等回答,回身便“眶”地一声将前宫门关上,一阵门镣吊儿响,接着就听孙殿臣冷笑着“咔”地上了闩,踢踏踢踏竟自去了。
二人惊呼一声,“上当!”扑上去用力拍门,可怜恰如蜡蜒摇树一般,哪里动得分毫!
葛褚哈气得发疯,张惶四顾,远远见苏麻喇姑在奉先殿外站着张望,不禁恶向胆边生,大喝一声:“先拿了这贱妮子再说!”抢步直奔过去。穆里玛也忙拔出剑来紧紧跟着。
苏麻喇姑原留在奉先殿守护大皇太后,时间等得久了,心里急得按捺不住。太皇太后也很焦躁,便命她出来望风报信儿。此时见他二人红着眼、仗着剑直bī过来,顿时慌了手脚,若退回殿中,又怕危及太皇太后;苏麻喇姑只好慌不择路拔脚向东南方向逃。刚跨出几十步,就被葛褚哈一把拿住,胳膊被反拧过来,一动也不能动。一时三个人都是心头乱跳,谁也不敢说一句话。
葛褚哈狞笑一声,挥剑就要杀人。穆里玛忙伸手止住,示意他把人带到个僻静去处动手。葛褚哈点头会意,提了苏麻喇姑往御茶房上来。那边穆里玛急着要回乾清宫报信儿,说了句“完事后到乾清宫”,便飞奔景运门而来。
远离景运门只有百十步,穆里玛闷着头跑得飞快。刚到门口便大声怪叫:“班大人,快快增援毓庆宫!”话音未落,景运门也被“砰”的一声死死地关住!穆里玛又惊又急又气又奇怪,双手猛擂景运门上的门环,狂叫“开门”,结果,没半点反晌,却听到守门的禁军吃吃笑声,他心知大事不妙,便返回身来到御茶房找葛褚哈。
葛褚哈是找到了,可脑袋迸裂死在门dòng里,头上身上到处被开水烫过,热气熏着,血腥味,臭味扑鼻呛人!穆里玛顿时僵立在地、两眼呆滞,如置身在恶梦之中!他怎么也弄不明白:苏麻喇姑一个柔弱女子,怎么会打得过葛褚哈这样骁勇的战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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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 众勇士死战擒贼魁 小毛子智勇救婉娘
在毓庆宫大殿里的鳌拜,已陷在二十名大内高手的重围之中,殿外还有四十多名小侍卫张弓搭箭、腰悬宝刀候着,怕他突然施计逃跑。
对康熙的这一招,鳌拜并非毫无准备,袍褂里边贴身穿着暹罗国进贡的金丝软甲,柔钢腰带上束着六把飞刀,袖中还藏着两把铁尺,算得上是全副武装了。
刚进宫时,鳌拜虽然惊悸不安,倒还不觉有什么异样,等听到宫门口“眶”地一声将穆、葛二人堵在门外,才晓得事情不妙,但又一想,穆里玛早已在这里踏过盘子,并无伏兵,既然到此,懊悔退缩也没用,凭你一个孙殿臣,有甚么能为?他挺了挺腰向前走去。站在殿外高声道,“老臣鳌拜,奉旨觐见万岁!”便一步跨进殿内跪伏在地。
鳌拜偷眼一瞧,上边似乎只有康熙一人坐着,心便放下一半。
康熙见他一反常态,没有了趾高气扬的神气,虽不敢轻视却是心里冷笑一声,稍停一下方开口道:“鳌拜,你知罪么?”
殿内静极了,这一声正如睛空霹雳,震得鳌拜耳鼓嗡嗡作晌。他忽地拾起头来,见康熙高高坐在御椅上,手按宝剑,双目灼灼地盯着自己。他稍一迟疑,立刻抗声回道:“臣有何罪?”说着双手轻轻一拍,从容站了起来,用挑畔的眼光扬着脸看康熙。
“尔有欺君之罪!”康熙高声说道,“尔结党营私,妒功害能,欺蒙君主,乱施政令,图谋不轨,十恶不赦!”
“有何证据?”
“哼哼!”康熙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冷笑:“少不得还你证据——来!与我拿下!”
话音刚落,殿后闪出魏东亭、穆子煦、犟驴子、郝老四、láng谭五个人,拔剑怒目bī近鳌拜。
“哈哈哈!”鳌拜仰天狂笑,“老夫自幼从军,出入于百万大军之中,身经七十余战,凭你们几个huáng毛孺子想要拿我?”
笑声刚落,便听殿角帷幕“哗”地一晌,又有十几个侍卫仗剑怒目跃了出来。他正惊疑间回头一看,殿外几十名侍卫也已列成阵势站好。鳌拜惊愣了一下,忽地将袖子一捋,扬眉大呼道:“这宫外都是老夫天下,你们哪个敢来拿我?”
“我敢拿你!”犟驴子大叫一声,一个箭步跃上,反手便抓鳌拜的袖子。鳌拜伸过掌来一抵,立时觉得这个楞家伙确比先前在月华门内比试时大有长进。那犟驴子掌上受力,一个侧身旋了一圈方才站定,红着眼又扑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