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王朝_二月河【完结】(181)

2019-03-10  作者|标签:二月河

  衙门外响起一阵喊声:“老爷,那天确实是八月十五啊!”

  李绂一声冷笑,转过身子问程森:“全村的人证俱在这里,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兴许……是我记错了……”

  “不,是你太聪明了!你把日子定到十六,就只有你家的佃户们在场,如果是十五,那么见到的人就多了!可惜呀,八月十五这日子太好记了,更可惜的是你不能一手遮天!你能胁迫你的佃户,却掩不了众人的口舌!”

  程森像是被打翻了似的再也说不出话来了。李绂紧接着问:“刘王氏告你qiángjian了她,可有此事?”

  程森低下头说:“大人,这可真的是冤枉啊……”

  刘王氏跪在下边,一声大叫:“他……他真地是那样gān了呀……”

  这一声喊惊动了看热闹的人群,人们拥挤得更厉害了,谁不想亲耳听听这又稀罕又风流的事呀。衙役们又推又搡,仍然无济于事。最后,还是一位师爷有主意,他手端砚台拿着毛笔,向外头泼洒过去,人群这才散开了。李绂下令让他们全都站在一丈开外,这才对刘王氏说:“你知道,这是公堂,你必须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才能为你结案。既然是他qiángjian了你,那就没有什么可丢人的。史书上有多少女子受rǔ而死,《chūn秋》上是从不责备的。你只管如实地说,不要顾忌。”

  刘王氏这才说了经过。原来是程森要让她去家中帮助缝补衣物,刘王氏也想借机免了自己家的佃租。那知,程森却趁她不备,先是动手动脚的抚摸,接着就勉qiáng她做了那种事。刘王氏不从,还在他大腿上抓了两把,把他的血都抓出来了。

  按察使huáng伦听到这里忍不住说道:“好啊,既然你在他腿上留了记号,那就当堂验证岂不更好。”

  哪知他不说话还好,他一开腔,刘王氏却突然转向了huáng伦:“你你你,你这不是人的赃官,事到如今,你还要bī我吗?三年前的抓伤,如今怎么验得出来?既然你苦苦bī我,那我就把你的下作事也全说出来。那天,你在二堂密审我时,你说,只要我从了你,和你‘chūn风一度’,你就可以替我报仇。我……我早已不是人了……就,从了你……”

  事出意外,更是炸了大堂,huáng伦bào跳如雷:“好你个刁妇,竟敢诬陷大臣,你不要命了吗?”

  李绂却十分地冷静,他慢慢地说:“刘王氏,你可要想清楚了,以民告官,这本身就是一条罪呀!”

  刘王氏不顾一切地说:“我的脸已经是一文不值了。我要说,我看见了……他的肚脐下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他……他的‘那个’上边还有一块拇指大的黑斑。大人不信,可以当堂验证。”

  李绂笑着走下堂来,把huáng伦叫到后堂说:“huáng大人,事情闹到这样地步,可真让学生为难。请你审时度势,从实说出来,我还可以保住你的面子。”

  huáng伦却恶狠狠地看了李绂一眼,一句话也不说。

  李绂仍是笑着问:“难道你想当堂出丑吗?”

  huáng伦还是一言不发。

  李绂勃然作色:“好,给你脸你不要,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

  几名戈什哈应声而入,李绂狞笑一声说:“给huáng大人去衣!”

  这群戈什哈们还是有生以来第一回gān这种事。一个个如láng似虎地冲了上来,三下五去二地就把huáng伦扒了个浑身jīng光。刘王氏说得一点不错,他的那两个地方,都长着明显的标志哪!huáng伦像一个就要绑赴刑场的犯人一样,趴在地下,一声也不敢吭了。

  李绂兴致勃勃地回到大堂,端坐堂前说:“程森,huáng某已经全部招认了,你们到底是怎么勾结的,你与我老实招出来。说!”

  随着他的这个“说”字,他手中的惊堂木猛地拍了下去,这两种声音又恰恰碰在了一起。只听“啪”地一下,像是击在了程森的头上,他,和他的同伙们,一个个全都蔫了。

  李绂大声宣读了事先早就准备好的判决。一声令下,程森被押了下去,huáng伦也被带走了。门外响起了一阵欢呼:“真是包大人重生啊!”

  李绂退堂回来时,走过二堂门口,却见huáng伦还跪在那里。瞧见李绂来到,他忙上前跪了一步说:“犯官有罪,请抚台大人念我十载寒窗,三下考场,熬到今天确实不易。请大人笔下超生啊……”

  李绂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既有今日,何必当初?你gān的这事,大丢人,不单是丢了你自己,你先人的面子,连朝廷的脸面全都撑不住啊!当今万岁是最讲心田的,你坏了他的名声,断断没有轻饶之理。你下去后,先写一份服辩,我在奏请圣览时,附上夹片,请圣上裁决吧。认罪认得好,或者能保住不死,至于官职、功名等等,恐怕是连想也不要再想了。世上能够洗雪耻rǔ的只有时间,你拼得十年二十年的,好好gān,或者能成就大气侯呢。”说完,他头也不回地竟自去了。因为,刚才家人来报,说宝亲王和李卫已经来到他的后房,他怎么能不赶快迎接呢?

  李绂急匆匆地来到门口,刚报了职名,就听宝亲王在里面笑chūn兑:“哦,咱们的‘包龙图’回来了,快,不要讲那些个虚套子,进屋来说话吧。”

  李绂三步并作两步赶进屋里,还是按照规矩,向宝亲王历弘行了大礼,又请了圣安,这才回头与李卫见礼。哪知,李卫正在炉子旁烤白薯,烤得满屋里都是清香。他笑着说:“好你个叫化子,竟到我这里瞎折腾。是你自己馋了,还是在巴结主子呀?”宝亲王却只是微笑,李绂又说,“臣前天才接到邸报,说宝亲王去了南京,怎么这么快就到了湖北呢?”他指指宝亲王身后站着的一位青年问,“臣眼生得很,还没有见过这位小哥呢?”

  李卫笑着说:“你小子没有见过的世面多着哪!别看这位小哥子,把你们衙门里的人全都叫来,可能也不是他的对手,他复姓端木,名良庸,是新近才跟了宝亲王一同南巡的。”

  “哎呀呀,失敬了。不过我瞧他文质彬彬的样子,倒像是位读书人。王爷,皇上到底是生了什么病?”

  “哦,皇阿玛身子是不大好,不过也没什么大病。我这次出京,就带着寻访异能之士的差使。你这里若有身怀绝技之人,可写了密折奏进去。哦,对了,你马上就要进京了,一路上留心寻访就是了。”

  李绂回答说:“王爷,据臣看,皇上哪有什么病?他全是累的呀!我这次进京路上,注意寻访就是。不过王爷刚才说到的‘异能’之士,臣却不敢奉命。不但我不奉命,还要劝李卫老兄也小心着点。那些离经叛道的人,可千万不能胡乱荐进去。你要是荐了,我一准要弹劾你!”

  “嘿嘿嘿嘿,你小子弹劾我还少了?不过是狗咬对罢了,有什么稀奇的?上回你告我一状,说我荒怠政务,违旨看戏,怎么样,还倒给我一个‘李卫奉旨看戏’的彩头。告诉你,吃喝玩乐,荒yín政务的事,咱李卫从来不gān,谅你也不能把老子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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