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听得门铃响。罗依开了门,进来的是位中年男子。罗依也不介绍,仍坐下来打牌。她递了支烟给吴伟,自己叼上一支,点上,咝地抽了口,问:"有事不知道打电话?"
那男人站在她身后,说:"我想代领一下算了。"
罗依头都没抬,说:"我说了的,按月到我手上取。"
男人说:"人家不好意思。"
罗依笑道:"不好意思,就做点别的呀。"
那男人支吾几句,就出去了。罗依头也不回,仍是打牌。大家听着不明白,却又不好问。过不了多久,门铃又响了。罗依说:"戴倩,麻烦你开开门吧。"
戴倩开了门,进来三个女人。罗依仍是不抬头,说:"好快啊,又是一个月了。"
三个女人都不做声。维娜抬头瞟了一眼,三个女人都在三十岁上下,嘴都涂得像jī屁眼。
罗依语气很冷:"我还是那句话,你们要是让他染上毒瘾,我饶不了你们。后面桌上有三个信封,你们自己拿吧。"
三个女人各自拿了信封,一声不响走了。罗依脸色不太好,大口大口抽烟。这时吴伟的手机响了。他接完电话,说:"很抱歉,我得先走一步了。"
罗依笑道:"一定要走了?"
吴伟说:"我是身不由己啊。"
罗依说:"本想今天约在一起好好叙叙,真对不起。"
戴倩娇嗔道:"每次跟他出来玩都是这样,真是扫兴。"
吴伟笑道:"你可以把我休了嘛。"
戴倩紧紧拽了男人的手,说:"谁还稀罕你?"
吴伟带着戴倩先走了。罗依出门送他们,维娜也只好跟在她身后,却没有挥手。
罗依又点了支烟,猛吸着,烟雾大团大团地吐。维娜问:"罗姐,你怎么突然不高兴了?"
罗依靠在沙发里,眼睛湿润起来。维娜不知说什么才好,只道:"罗姐,你有什么事,愿意说说,就说说,别憋在心里。"
"刚才那男人,就是我的丈夫。"罗依眼泪一滚就出来了。
"那三个女人呢?"维娜问。
罗依说:"是他养的三个婊子。"
维娜听着背上冒汗,呼吸都急促起来了。
罗依说:"他的生活费,全由我开支。我还得出钱给他养情妇。不止一个,养三个。他们四个人一起生活,三个女人每月到我手里拿工资,每人一千五百块钱。"
维娜嘴张得天大:"这不是天方夜谭吗?"
罗依抽泣着:"我已这么过了两年多了。"
维娜说:"我就不明白了。不知你是爱那个男人,还是怎么的?"
罗依说:"若是爱他,我也不会这样了。"
"那你何必这么依着他呢?"
罗依说:"我们早没感情了,只是名誉夫妻。毕竟还算是家里人,他的生活我就得负责。他愿意这么荒唐,就由他去了。但是,想着还是不舒服。"
维娜叹道:"罗姐,我就真不明白了。哪怕你就是依着他养情妇,钱从银行按月打给他们就行了,何必每月叫三个女人上门来呢?不是自己找罪受?"
罗依说:"她们愿意拿这个钱,我就得让她们知道这个钱不是好拿的。可能我有些变态了吧。"
维娜也早已泪眼汪汪了:"罗姐,你也是个苦命人。"
罗依说:"我可能是自找的。原先我同男人感情还不错。结婚多年,没有生孩子。我去医院检查,是我不能生育。我提出离婚,他不肯。他心里是有我的。后来,我发现他在外面有人,就同他闹翻了。又提出离婚,他还是不肯。这个时候,就不是他心里有我,而是我有钱,他赚不到钱。"
维娜的手机响了。一看,是吴伟打来的。维娜不想接,掐断了,关了机。罗依就问:"你有事吗?有事就忙你的去。"
维娜说:"没事。我今天就陪着你。"
罗依说:"我有时真的不想管他了,由他自己混去。又总想着自己不能给他生孩子,终究是欠他的。就由着他了。"
维娜叹惋道:"我的姐呀,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三从四德呢?"
罗依说:"我就记他不怨我不会生孩子。"
"罗姐呀,你真傻啊。"
第十八章维娜与吴伟
--------------------------------------------------------------------------------
维娜不想再见吴伟了。心想自己再怎么爱他,毕竟是水花镜月。人糊涂在一念之间,清醒也在一念之间。自从在罗依家里见了吴伟同戴倩为俦作对,维娜心就凉了。她没有理由恨谁怨谁,只是自己不舒服。想着就不舒服。凡事就怕bī到眼前来。
这几天,吴伟老是打她电话,她总不接。她知道,只要接了他的电话,她就管不住自己的。她不知是吴伟那张油嘴太会蛊惑人了,还是她自己太想他了。他是个知道怎样让她疯狂的男人。
今天,维娜早早的就回家了。随便弄些吃的,闲散地躺在沙发里。灯开得很暗,听着音乐。是首叫《神赐恩典》的英语歌。
神赐恩典,
赐我平和宁静,
如黎明时的森林,
绿光洗净我的心。
神赐恩典,
让我感知你灵魂,
如星空下祈祷,
银光闪烁你眼眸。
神赐恩典,
就像你我梦中相见,
青草沙沙,
我俩走在柔软草径。
她喜欢听这首歌,就翻来复去听着。似乎有种宗教情怀从她心肺里升腾着,袅袅娜娜。她的灵魂需要安慰。
突然听到了门铃声。她猜着是谁来了,懒得起身。可是,门铃声不停地响着。没有办法,只好开了门。果然是吴伟,微笑着站在门口。门厅柔和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看上去慈祥得像位圣诞老人。
维娜不说话,身子往里面退。吴伟进来了,掩了门。他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肩头,然后抚摸着她的脸蛋儿。"怎么了?你就这么狠心?"吴伟声音低沉着。
维娜只觉得某种冷而麻的东西从足底往上漫,先淹没了脚背,然后顺着双腿往上浸,很快没过了头顶。这种不知名的物质迅速从眼眶里出来了,成了泪水。
吴伟将脸贴了过来,揩着她的眼泪,说:"娜娜别哭,我的娜娜别哭泣,我的好娜娜别哭。我知道你不会不理我的。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
"娜娜,请你原谅我,我不是有意的。娜娜,你不高兴你就骂我,打我。你想怎么解气,就怎么惩罚我。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娜娜,娜娜,你别闭上眼睛。你望着我吧,你望着我吧。"
"娜娜,说真的,我有时甚至觉得自己可笑,一大把年纪了,居然像年轻人一样狂热起来了,说着这种年轻人才说的疯话。真的,娜娜,你让我燃烧起来了。"
"娜娜,娜娜,我的娜娜……"
吴伟不停地说着,就像梦呓一样。他边说着,边把她搂起来。先是站着,然后坐到沙发里。维娜眼睛不肯睁开,泪水不停地溢出来。她浑身软绵绵的,像去掉了骨头。气息也弱了,手脚发凉。吴伟便捏遍她全身,嘴里说着胡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