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你最近在国外主要是在灭火?”欧升达问。
“嗯,安抚人心,稳定客户。”楚之洋回答。
欧升达问,“效果怎么样?”
“马马虎虎,又搞定了个南欧的客户,总算在欧洲市场上没有一败涂地。”楚之洋显得有些失望。
“你觉得问题主要出在哪儿?”欧升达问。
楚之洋回答,“中国企业在国外的成功不外乎是善打、敢打价格战。但是,我们这个行业有些特殊,光用价格去占领市场客户不一定买帐。客户现在更在乎的是增加产品功能,改善品质等等。我们低价策略拓展了广阔的海外市场。但从长期来看,这是一种以利润换市场的行为。近几年我们在销售收入急剧增长的同时,其利润率却在大幅度下降。周惜雪似乎是没有吃透这点,另外她跟员工的关系现在看来也是个大问题。对了,她说找你谈谈,谈的怎么样?”
“不怎么样”,欧升达回答。看见楚之洋看着他,他继续说,“我觉得之洋公司在国外更应向竞争对手学习,把他们作为你们的老师。你们总不能等待没有问题才去进攻,而是要在海外市场的搏击中,熟悉市场,赢得市场,培养和造就你们的营销队伍。你们现在还十分危险,完全不具备这种能力。若三至五年之内建立不起国际化的销售体系,那么国内市场一旦饱和,你们将坐以待毙。现在,是你们转型的一个关键时期。在这个时期,周惜雪的经验不是完全不适合你们,而是要怎么跟你们现在的经营理念结合,让它发挥应有的威力。”
“之洋公司现在看着很繁荣,实际上它就在悬崖上。”楚之洋道。“我们的管理层没有一个人曾经gān过大型的高科技公司,从开发到市场,从生产到财务,等等,全都是外行,未涉世事的学生一边摸索一边前进,磕磕碰碰走过来的。好不容易有个周惜雪,还来了个严重的水土不服,你说这是不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不能这么说,企业对于周惜雪来说,周惜雪对于企业来说,都有个相互适应的过程吧?”欧升达安慰着楚之洋。
“唉,我最近这段时间真是感到心力憔悴,不知道何去何从。我总觉得自己到了要崩溃的边缘了。这个企业要是在我的手里毁了,我怎么对得起跟我一起打拼这么多年的兄弟?”楚之洋显得有些无奈。
“其实,之洋,我知道,之洋公司常常以低于对手几倍的价格获得项目订单,这样就不得不bī着你在内部压缩成本,让你的员工跟你一起忍受压力。而周惜雪则不同,她是在另外一种企业文化里成长起来的,所以,你们俩要好好沟通一下。”欧升达慢慢地说,心里却一直不安,总想把话题引到他希望的方向上。
楚之洋将手jiāo叉,放在后脑勺,显得很疲惫地伸伸懒腰,道,“可是,我们俩现在的沟通似乎出现了问题。你说,这国外的理念就这么难以跟本土文化结合吗?”
欧升达想了想,道,“目前有很多公司都在推行高绩效,但成绩并不明显,主要是因为水土不服,没有结合中国的国情。高绩效的发展之路是理想的模式,但也意味着:有一定投入、较长期的培育。所以,你不能急功近利,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人生是美好的,但是过程充满了痛苦。”楚之洋叹了口气。“对了,听惜雪说,你跟周浩谈的不错?”
“没谈什么,我总觉得这个人目的不那么简单。”欧升达想尽快把自己的想法跟楚之洋谈谈。
“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啊?”楚之洋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欧升达很想把冷鸿海和自己谈的话和盘托出,但是,他又怕楚之洋不能接受,或者根本不相信,于是他感到了自己就像天下无贼里面保护王宝qiáng的刘德华。
他脑子里一直在拿摸今天跟楚之洋谈话的分寸,说重了楚之洋也许不接受,说清了,他有不一定认清事情的严重性。
欧升达以前在和楚之洋的时候,说话并不注意分寸,但自从发生了周惜雪的事以后,他就不得不注意自己说话的分寸,因为如果不注意说话的分寸,那么他就没有办法把自己个楚之洋之间的是摆平。因此,现在他很为难,因为他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说到什么份上。
事到如今,欧升达有一种自己闯了祸的感觉。
“之洋,你听我说。你现在想把公司年报弄得漂亮一点的想法我能理解,可是拉抬股票这事,你还是要慎之又慎啊。”欧升达忽然感到自己有点像楚之洋的爹,怎么忽然变得这么语重心长?
楚之洋笑了,“怎么?你今天好像是心里有话,有话就说嘛,怎么老吞吞吐吐的?”
“之洋,周浩拉抬之洋公司股票看起来这个建议不错,可是,你可千万别参与进去。”欧升达道。
楚之洋笑道,“你得了,股票市场就是个赌场,就是个负和游戏,冤大头就是散户。我配合庄家,能有什么危险?”
欧升达严肃地说,“看样子你还是不大明白这股票市场的事,你也要找那个输钱给你的人,你以为他应该是那些散户。庄家吃散户,大家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呵呵,全国散户就那么多,资金就那么大,好嘛,突然出现那么多庄家要吃他们,实在是有心无力,喂不饱啊。”
“嗯?”楚之洋有点吃惊。“这个问题我真还没想过。”
欧升达接着说,“现在看到许多所谓的股评家,隔三差五的在那里写评论,说庄家的动态如何,准备发动什么行情了,看来还是执迷不悟,还想吃散户?其实你应该知道,这个市场最大的问题是股权分割,大部分的股权不流通。这样的造成的结果是,大股东不关心流通市值,这是一切问题的根源。你就是之洋的大股东,你现在来关心股价,是不是有点南辕北辙?”
“实际上,长期稳定盈利的基础必定是企业价值的增长,而不是所谓的股价的高低,之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欧升达看着楚之洋。
“嗯,这个我懂,可是这跟周浩要拉抬我公司的股价有关系吗?”楚之洋问。
欧升达笑了一下,“周浩对你说,是不是也要吃定那些散户?”
楚之洋点点头,算是默许。
欧升达又问,“是不是说,在最开始的时候要吸筹?而在吸筹的过程中,为了降低成本要放出一些利空消息,打压股价?”
“对啊!”楚之洋回答。
“之洋,咱先不说他打压股价吸筹这个过程,我想问你一下。周浩是不是对你说,他们的优势是时点判断,看大盘很准,有多种工具,可以跑赢大盘?”欧升达问。
“对啊,他是这么说的,他说,一但是他们吸到了足够的筹码,就会叫我们配合辟谣,然后就会直接封住涨停,连续拉升,到关键时候逐渐出货。为了这个,他们还发了计划书给我。”楚之洋回答。
“一切看着都很美好是不是?”欧升达问。